他这一举动,就连萧冽也惊住了,那可是地狱之火,他这是要和白芨同归于尽吗?
白芨看着眼前被地狱之火逐渐吞噬的云朝,带着一种恨铁不成刚的怒意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但是多年的修行还是让他此刻没有发怒,将破月横在胸前,防备着云朝随时的靠近。
云朝却一点也不在意,他侧过脸,对萧冽说道:“带她走吧,我救不了她,但是离开这里,或许你还有办法。”
这时,白芨却是仍然站在洞口,没有让一步,意思很明显,如果要带叶妩走,先过他这一关。
云朝挡在他的们面前,带着一身火势,身形迅速靠近白芨,白芨额间神印显现,破月光芒大盛,瞬间出招,本想以此逼退云朝。
但是云朝面对破月的攻势,明明可以退开避让,却是完全没有避让,反而是迎着破月的剑尖而上,白芨来不及收剑,那一剑,竟然直直地便刺入了云朝的胸膛。
白芨震惊地倒退几步,立刻收回破月,剑才拔出,云朝身子一晃,就要倒下,但是他却是轻挑嘴角,笑着站在那里,竟是一动也没动。
引地狱之火上身,他本就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对他这一剑,又何惧之有呢?
火光映照之下,他苍白而消瘦脸颊竟然难得地显现出暖意来,目光从白芨身上落到地上,一粒焦黑的种子静静躺在那里。
白芨刚才退得急迫,这便是他刚才退开时,落到地上的。
云朝伸手,种子立刻便飞到了他的手中,伸出另一只手,手中一颗透明的冰晶,这是刚才叶妩留给他的最后那一滴泪。
他唇边笑意淡淡,在这笑意中,那滴可以回到过去泪也在火光之下,迅速融化然后蒸发。此时他全身都已经被点燃,地狱之火焚烧魂魄的痛苦此时却没有在他脸上表现分毫,反而是有一种解脱般的轻松。
“让他们走吧,白芨。”云朝将种子握在掌心,再抬眼看他,面上仍然带着轻松而平静的笑意,抬脚一步步朝着白芨靠近:“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在等,等一个见她的机会,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都不想放弃。”
白芨眼看着云朝一步步朝他靠近,看着地狱之火逐渐将他吞噬,面对着这位相识数百万年的老友,还是无法完全克制自己的情绪,声音也变得沙哑了起来:“云朝,初容离开了,连你,也要离开我,还是以这种绝决的方式吗?”
云朝的面容渐渐都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他的声音却无比平静:“不,当你宁愿守着天条也不愿救她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不在了。”
白芨拿着破月的手一紧,心中激荡的情绪让他此时无法回答云朝的话。
云朝看着他,眼神却是由之前的恨,慢慢变得平静下来:“你有你的选择,我改变不了,而我,也不想再等了。”
“我会带着初容一起留下。”云朝轻轻一笑:“或许,你也想跟我们一起留在这里。”
白芨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云朝却没有给他时间去思考,一步步再次靠近,逼得白芨只能一退再退,此时他的面容已经在火中越来越模糊,而云朝靠近他的脚步也越来越快,看着云朝如此绝决,白芨看了一眼萧冽和叶妩,最终还是转身消失在了洞口。
萧冽抱着叶妩,云朝确定白芨离开之后,转身看向他们,他眼神平静,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他的目光慢慢落到叶妩的身上,叶妩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安静地如同一朵被阳光暴晒过的花。
而此时,被云朝封印扔入火池的噬天也已经渐渐被炼化,一开始挣扎的魔气此时被地狱之火焚烧,皆化为烟尘。
随着噬天的熔化,萧冽感觉到自己那一道致命伤口渐渐地不再疼痛。他本就是与神同源的上古凶兽,普通的灵器伤了他,不消片刻便能恢复,此时噬天被炼化,自然便不再能如之前一般伤到他。
“多谢魔尊。”顾屿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云朝却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我毕生所求,不过再见想见之人一面,她已经给了我我想要的东西,我答应她舍噬天救萧冽,不过是交换而已,不必言谢。”
萧冽闻言,眼神复杂地看向怀中的女子。
此时的云朝身形已经开始透明,他又说道:“噬天背主,她替我挡这一剑,本是我还欠她一次,只是有一件事我没有想明白,她之前可以以神之光挡下噬天,这一次,为何没有神之光护体。”
“多久前?”萧冽突然问道。
云朝略想了一想,看向他:“大概半柱香之前。”
萧冽眼神一凝,便明白了怎么回事。
半柱香前,顾屿和南松全力施救之下,他从昏迷中醒来,知道云朝抓走了叶妩,情急之下,以本源之力催动,强行恢复力气赶来魔界。
应该是他和她之间的共情之力作祟,他越强,她便越虚弱。
看着怀里气息全无的叶妩,萧冽的手臂不由自主地用力,将她抱得更紧。
地狱之火吞噬着云朝和噬天,使得火势也更加猛烈起来,若非刚才白芨留下的结界,整个山洞几乎就要被点燃,顾屿看着越来越猛的火势,说道:“五哥,我们先离开,看怎么救小妩。”
萧冽点头,看向那边的云朝。
自他有记忆起,云朝便已经是魔界之主,无数人想挑战他,却从未有人战胜过他,他们之间虽不能说生死之交,但这几十万年以来,也是一直相伴,两人算不上至交,也是好友。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云朝会以这样的方式,在他面前结束自己,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
南松眼看着云朝的身形慢慢消失,心中不忍,问道:“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
云朝却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