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好奇心啊!
周杨无语,
难怪唐荔那么讨厌他,他有时候跟队长这臭毛病一样的,师父也是。
许永波:“对了,那个视频,和”知名不具“都查过了,用的外网虚拟IP,无法定位到。”
“队长接下来准备怎么查?”周杨知道他没放弃,也不会放弃。
他师父有个不恰当的比喻,难听,却精准——干他们这行,就得有猎犬一样的嗅觉和执着。
许永波:“我会向上头申请强制查验他的DNA,呵,是人是鬼,到时候就知道了。”
*
唐荔从心理诊所出来。
葬礼那天董慧心到场了,唐荔当时顾不上问她什么,今天终于有了点空闲,她特地来见董慧心。
她果然知道那件事。
唐荔没有责怪她什么,如果一切能恢复如初,时间回到老唐没出事,妈妈还在,陈家也没出事之前,她也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可她已经被推着,被拽着跨出了安全屋。
没有回头路可走。
她想知道关于那次失踪的始末。
“我只知道你是在游乐园走丢的,你爸妈快急疯了,过了三年多才把你找回来。”
唐荔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她也不纠结,董慧心有她的难处。
她现在只想知道,要怎么样她才能记起那时发生了什么。
“我每次做梦中途总会醒,您能不能催眠我试试看?”她怕,但她只有这个办法。
董慧心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既有担忧,又有犹豫,可还是缓缓对她摇头。
她一直很愧疚。
当年的事,她出于友谊帮了田思娴,也是心疼唐荔,可那时她不知道那件事!否则……
田思娴也是一样吧,否则也不会直到死前还在愧疚,都不愿意接受治疗。
她过不了心里这关,那天警察来查,她把早就准备好,却不忍心拿给唐荔看的证据拿给他。
这样自己能轻松一点。
她不愿再想起那件事了。
“好吧。”唐荔失望地站起身,不勉强她,“我去过东涞那个村子,找到了那间屋子,没敢进去。”
董慧心惊到声音都变了:“你去那里干什么?”
“去找我的记忆。”
从噩梦里找不到真相,那就去噩梦的源头找。
这真是疯了!董慧心淡定不了,她几步上前拦住唐荔,对她是又心疼又无奈,还有点气,她怎么这么倔?
她叹了口气,默默说了声对不起。
“我拿你没办法。”
“你下次做噩梦再醒过来,试试让自己接着睡,你会继续做梦。”
唐荔谢过了她。
临走时,董慧心语气很紧张地问:“孩子,你……真的没进去?”
昨天,周晚晴也这么问过她。
唐荔很清楚她为什么又要见她,明明上次什么都不肯说。
她更不清楚自己明知她没安好心,又为什么还是会去。
可能是她们都不甘心。
而唐荔还是那句话:“我没进去。”
病床上的女人形容枯槁,发出虚弱而阴沉的嘲笑。
唐荔随便她笑,那会儿她是够狼狈的,还差点被树枝绊得摔进泥里,她爬起来,风明明不冷,却吹得她牙齿都在打战。
要跑快点——
不要被抓回去——
不要再陷进泥里——
她从没那么不要命地奔跑过,搞得自己灰头土脸,阿香吓一跳,赶紧跨上摩托骑到她跟前,扯着她坐上去:“赶紧赶紧!该不会是有鬼追你吧!”
后来,等唐荔喘匀了气,把那婆婆的话学给阿香听。
她听完差点笑死。
“哈哈哈!她那是在问你来找谁的!我都差点被你吓死……又不是鬼,你怕什么?”
唐荔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她听见那婆婆的声音就害怕。
那天从医院回去,唐荔记住了周晚晴的发音,在微信上问了阿香。
喜婆。
阿香说,东涞那边管那些张罗男婚女嫁的叫喜婆。
“你那天说的是喜婆,对吗?”唐荔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你认识她,是吗?她到底是什么人?”
能让她,还有周晚晴都这么害怕?
周晚晴神情木木的,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不久,她听见唐荔的脚步远去,身边又重归死一般的寂静。
她似乎浸泡在河水中,被隔绝了声音,身子不断地往下沉。
她努力睁开眼睛,她看见上头熹微的光亮,像是黯淡的太阳。
她被人从水里捞起来,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她耳朵嗡嗡作响。
好几个人,有男有女,凶神恶煞地围在她身边,嘴里用她半懂不懂的话骂骂咧咧,一个妇人满头乱糟糟的头发,朝她冲过来,用力地在她头上扇了好几下,一脚踹在她肚子上。
“再跑打死你!”
她艰难地抬头,望向女人的脸,那两只眼睛生气得像是要烧起来了。
这句话她能听懂,是因为她听了太多次,一开始听不懂,被打几次就懂了。
她抱起脑袋,整个人缩成一团,害怕地自言自语:“不跑了,不跑了,我不跑了……”
她被拖了回去。
从小河边到那个村子最角落的房子,她跑出来时觉得好远,现在被拖着回去,只觉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