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朋友酒量真差。”肆仰头闷完酒。
周粥晕晕乎乎的,猛地栽下去,不省人事。
沈矜及时稳住她的脑袋,“你状况也不乐观。”
肆眼神痴痴,迷离不聚焦,喝多的人都这样。
“是你酒量太好了。”他转转酒杯,白酒辛辣刺鼻,他偏爱这股狠劲。“金都仙的老板姓孔,卡瑟密的老板也姓孔。”
卡瑟密是夜店,沈矜高考后常去,老板没见过,姓名上网查查就知道,不稀奇。
“调查我了?”沈矜想想,确实,宋翎是他少爷,他要忠心的话有义务摸透每一位接近宋翎的人。
“不应该。”她又否认道:“你的着重点是老板吧,你老板也姓孔?”
“姓孔姓宋都一样。”肆瘫在椅子上,像烂泥,“打工人喽,谁给的钱多跟谁。”
“宋翎不同意吧,宋翎身后的人更不同意,孔和宋是什么关系?父子?”
“沈小姐总是揣着答案问问题。”肆挠挠头,“喝酒泡吧没事,有家境背景的人即使在卡瑟密睡一晚也没人敢动,但少爷不喜欢,孔先生不喜欢,整个家族都对你带有有色眼镜,你交过几任男友,前男友的家世背景他们都知道,你能瞒住,花点钱删信息,但你不瞒,上流社会,私生活是入职简历,别人拼命写出花来,沈小姐还真是诚实。”
沈矜云淡风轻,“为什么要瞒?我对自我极度坦诚,好坏皆是,即使我营造出完美人设,评定我的人闭上眼,嘴随心走,他们左右我,我又能左右谁?活的随意开心点,取悦自己。”
肆哈哈大笑,沈矜拍拍周粥的背,对方哼哧两声,没音了。
“时间不早,我们该走了,有人接你吗?”
肆举起摇摇晃晃的手,指向沈矜身后,“来了。”
沈矜扭头,是宋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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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聪明啊你。”無开车送肆去最近的酒店,“偷拍照片让我回去应付少爷。”
他瞪眼烂醉如泥的肆,心思比蜘蛛结的网还密。
给少爷送饭时,少爷开口第一句不是咸了淡了,而是问肆去哪儿了。
肆经常乱跑不报备,少爷宽宏大量不计较,破天荒的开口,無慌了。
他总不能说拿着茅台和沈小姐对饮呢。
结结巴巴的编造出拙劣的谎言,少爷一眼看出来,饭掀一地,油水溅到無脚边。
“在,在金都仙。”
宋翎眉眼凝霜,“和谁?”
“沈小姐。”
“干什么?”
“喝…”無语气愈弱,“喝茅台。”
宋翎锁眉,阴着脸夺门而出,开车掣驰。
到店,目及沈矜的瞬间,她刚好看到他。
窄腰长腿,青峰琼鼻,他穿着慵懒,上衣松垮,气质清冷出尘,下颌锋利,眼更利,剐着肆,压制怒气。
少爷不喜欢喝酒泡吧的女人。
思绪如疾风,酒劲慢悠悠的上来,沈矜扶住周粥,绕过宋翎。
宋翎一步并作两步追到门外,拉住沈矜胳膊,语气愠怒,“我送你。”
沈矜没停没说话,进小区一路走到八栋,宋翎杵在门口,神色复杂,“你住这儿?”
她点头,刷脸开门。
宋翎杵着,像木头。
微风阵阵,吹来几分清醒,门开,沈矜问:“你怎么来了?”
宋翎不知道,手脚快过理智,怒火消褪时,他堪堪发觉跟了一路。
“换句话说,因为谁生气?”
问完,沈矜后悔了,她不值得他生气。
宋翎避过她的眉眼,拧眉,空气发冷,夜空悬挂几颗孤独寂寥的星,光微弱。
“天气不好。”沈矜走进门,关上,“你快回去吧,谢谢送我们回来。”
话梗在喉头,没由来的情愫压在舌尖,宋翎咽下去,发苦,失眠要摄入蛋白质,他走进超市买牛奶。
超市实施办卡会员制,只要办卡价钱减一半,用优惠的价格享受富人的餐饮,数量有限,主打饥饿营销,实际西岸户主很少光顾。
宋翎结账时赶上夏季会员推销,推销员是位年轻秀丽女性,麻花辫,黑框眼镜,文艺气质斐然。
她看着涉世不深,单纯且乖,宋翎想起沈矜,相似却迥异,沈矜的纯杂糅摄人的欲,乖又邪性,与生俱来的魅力。
宋翎拒绝办卡,推销员小声问能不能加个微信。
他拒绝,结账走人,排在他身后的男人掏出手机笑吟吟的加推销员好友。
推销员拒绝,心里暗骂,什么牛马都想沾西岸的光找马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几斤几两。
宋翎拎着一袋牛奶漫无目的的闲逛,旁人看了一目了然。
安然调出监控画面,指给沈矜,“围着八栋打转呢,你俩有奸情?”
沈矜吃了药,换上睡裙倚靠在阳台,月光皎洁洒下熙攘银辉,圣洁美丽的不可方物。
“吃多了消食吧,我们不熟。”她说。
“吃什么吃多了?我改天尝尝。”
“枪药?”沈矜嘀咕,安然没听清,竖起耳朵。
“没事,我随口一说。”
“你搬这儿部分因为他?”安然问。
“全部。”沈矜毫不犹豫。
“真伤心,没留给我一处位置。”安然捂着胸口抹泪,表情夸张。
“别装,你怎么知道我和他认识。”
宋翎转了会儿,手机响起,他匆忙回家接电话,沈矜收回视线,坐到安然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