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
万卓在书房中烦闷地踱着步子。
他可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种事情,他分明只是应了老友多年的娃娃亲之约,谁能想到一下子冒出来三个张怀星??
换了一身衣服,万婉儿捧着一盘葡萄进来了。
“爹爹,吃点水果消消火。”万婉儿轻声说道,“最坏便是那三人都是假的,爹爹是受人蒙蔽,女儿也是被歹人所欺。到时候直接送到官府去,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指手画脚,还会说我们家可怜,这世道乱了,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万卓看了女儿一眼,示意她坐下,然后才开口:“你这么想,为父心中也不那么沉重了。”
万婉儿笑了起来,道:“在爹爹心中,女儿是看中了一个男人就不想撒手的么?”一边说着,她在一旁坐下了,“虽说第一个到来的那个张怀星的确看起来英武又潇洒,但认真说起来也不过认识了一个月,要说有多么深入了解,有多么撒不开手,也不至于。”顿了顿,又看向了万卓,“爹爹认为他们三人谁是真的呢?”
“十几年过去,为父老早不记得老友的相貌了——再过几年,恐怕连名字都忘了。”一边说一边叹,他在书桌后坐下了,“若还是孝宗娘娘那会,天南海北相隔也能想见就见,可现在不行啰。真也不知道是如何到了今天。”他感慨地摇了摇头,看向万婉儿,“便就如你所说,明日干脆就全送到府衙去,秉公处理。无论是最后那个张怀星所说的冤屈,还是前面两个相互扯皮的信物。”
万婉儿面上露出了些微犹豫之色,她抿了下嘴唇,看向了万卓:“若是能辨出真假,或者也不用送去府衙,大而化小。”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管家带着一个仆从急急忙忙过来了。
“将军,方才让人去给南院送饭菜,今日来说张公子不是张公子的那位张公子死了。”管家语气紧张,“被人用匕首从背后扎过去……将军……”
万卓眉头拧成了麻花,他站起身,道:“带我过去看看。”
万婉儿也跟着起身跟了上去,面色沉重:“我也要去看看,这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在我们将军府动手,还闹出人命了!”
赵鹤心挑挑拣拣吃了一些将军府送来的饭菜,一边吃一边与张怀星闲扯。
“所以最坏也就是把我们包括你那俩朋友一起送府衙去,那倒是好事!就怕啊,将军为了自己女儿的喜欢,非要自己做个论断。”她看向了张怀星,“如果是那样的话,以蒋孟翎的先入为主,那你可能就是假的。”
张怀星捧着脸想了想,道:“其实我不喜欢这个万姑娘诶……我觉得要是不管是谁娶了万姑娘就会被万将军当猪养……我不想当猪,我还是想回珞州的。”顿了顿,他干脆趴在了桌子上,“反正我仁至义尽,已经来提醒过了,他不乐意听要把闺女嫁给歹徒是他的事,这不是我能左右的。”
“其实我这一路走过来就觉得你豁达。”赵鹤心看了张怀星一眼,“现在就看你那两个朋友是什么心思了,要是我是他俩,现在狗急跳墙就要开始瞎动手了。”
“瞎动手是怎么个说法?”张怀星眨了下眼睛。
“干掉说我是冒牌货的冒牌货,我不就是真的了吗?”赵鹤心歪了下头,“反正他们俩又不是第一次动手,已经有路径依赖。”
张怀星长叹一口气:“怎么这么想当小猪啊!”
“还没问这个当猪何解?”赵鹤心看向他。
“万将军就这么一个闺女,是不可能让闺女去以夫为天的。”张怀星坐直了,“所以他就是要让女儿在夫妻关系中居于上风,死死压住丈夫,最好让丈夫依赖他的女儿,一直圈着养,可以锦衣玉食,但不能前途似锦——这不就是养猪一样?”
“哦,那夫妻关系反过来妻居于下风的时候,也没见你们用猪来形容哦?”赵鹤心挑眉,“可实质上不是一样的吗?这不过是夫妻上下风关系中的一种表现,可不用这么义愤填膺觉得像养猪。”
张怀星眨了下眼睛,露出了恍然神色,重新看向了赵鹤心:“这倒是我的偏见——实在也是因为自从世祖孝宗两代之后,我们魏朝的女人大多数都不会再圈在内帷。虽然了,是很多人想着再把女人都赶回去,但现在为止也没见什么成效,不过是流于嘴皮子上吵得凶猛。”
赵鹤心撇嘴,正想说什么,外面有人进来了。
“两位还没休息正好,请随我到南院走一趟吧!”那管事模样的人语气波澜不惊。
赵鹤心与张怀星对视了一眼,开口问道:“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情?”
“自然是需要你们过去的事情。”管事催促了一声,“早些过去解决了,也早些让你们身份明朗不是么?”
张怀星眉头皱了起来,但还是拉着赵鹤心起身:“那就去一趟吧!”
赵鹤心一边站起来,一边戳了下系统:【醒醒,快来播报一下今天需要注意的事项。】
系统很快从待机状态苏醒过来,然后立刻推送了一条动态:【大侠,何羽翔死了。】
【嘎?】赵鹤心顿时放下了和张怀星的辩论,【怎么死的?】
【蒋孟翎避开人去找了何羽翔,两人还是不能达成共识,所以蒋孟翎对他下手,并且把擦过血迹的手帕丢在你们现在院子里。】
赵鹤心脚步顿了顿,在院子里面逡巡一圈——此时此刻这黑灯瞎火的真是什么都看不清楚,更别说什么杀人凶器了。
张怀星偏头看她:“怎么啦?”
赵鹤心也看向了他:“你那位朋友给你挖了个坑。”
张怀星一时间没能理解她的意思,但这会儿有外人在也不好多问,只好把疑问按下来,先跟着管事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