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这场荒诞且没有感情的婚姻,对他,对自己,都好。
许砚川没有说话,她扭头看他,凌厉分明的下颌线带着些紧绷,紧抿的唇中带着一点点傲气和没来由的烦躁。
他不答,唯昭就当他默认了。
车子平稳的开到小区楼底下,唯昭突然出声,“就送到这吧,明天上午10点民政局见。哦对了,你还是之前的电话吗?150开头的那个?或者你微信没换吧?”
她一连串问了好多,丝毫没注意到许砚川眼底的烦躁。
“唯昭。”
许砚川冷冷的开口。
“你回来就是为了和我离婚?”
他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抬头看向唯昭,一双眸子如同被月光洗炼后,散着寒意。
唯昭愣了一下,丝毫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扣动着安全带的手停滞。
她该怎么回答?
该说是她临时起意,还是说她根本没想过回来会遇见他,甚至忘记自己有个老公。
“不是。”
“我没想过。”
唯昭坦然。
我没想过会遇见你,没想过这座小镇可以这么小,小到回乡的第一天就遇见,小到偏偏点了你做的饭。
“既然没想过,那就等你想清楚了再说。”许砚川好大的脾气,他直接下车,绕过车身来到副驾驶,然后打开车门,冷着一张脸说:“下车。”
唯昭心底堵着一口气,越过许砚川直接往前走。
小区有些年头,楼道里的声控灯不顶用,频频闪着光,在幽黑的楼道里,像是魑魅魍魉的鬼火。
他在后面跟着,打着手电,照出前面一小段光明。
“到了,你可以走了。”唯昭拿钥匙准备开门,语气有些冷淡。
许砚川不动,灯光落在老式的绿色栅栏门上,狰狞的铁锈在叫嚣着这栋房子的落后和破旧。
门卡吱一声开了。
屋内没有想象中的暖和,甚至有些生冷,冷的唯昭控制不住打了个颤。
“你确定今晚住家里?”
许砚川打开灯,看见满屋的寂静,老旧陈设安静的落灰,唯有客厅沙发的一角有过人迹。
“嗯。”
她轻轻嗯了声,带着些归巢般的放松。
许砚川好似熟悉房子的所有构造一般,径直往房间走去,打开房门,看了一眼房内的环境,冲站在门口愣神的唯昭说:“好,你睡房间,我睡沙发。”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一间用来睡觉,一间当作书房,书房里有张简易的床,但上面堆着些杂物,一时半会也清理不完。
唯昭站在门口不动弹,她裹着大衣,半响开口道:“没必要这样,许砚川。”
没必要陪着她,没必要对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给予关心,他们只是躺在一张纸上的陌生人。
“那要怎样,唯昭。”他正过身,目光穿过长廊落在她身上。
她不说话,垂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在等待家长发火,又像是倔强不肯罢休的小猫,炸起满身毛,不许你靠近。
唯昭只听到一声长长的轻轻的叹气,他像是妥协般的再次开口,“我答应过爷爷,会照顾你。”
一句话,唯昭了然。
她抬起头直直的望向他,亮亮的眼睛像森林间的萤火虫。
既然如此,就允许自己自私一点。
暗夜无声。
唯昭和衣缩在床上一角,起初,她还能听见房外一两声响,带着些小心翼翼,或者一不小心踢到什么东西发出一阵闷响,后来,她真的睡着了,等到北方清晨的阳光穿窗而过,洋洋洒洒落在床上,照的人浑身舒服。
屋内仍旧冰冷,唯昭不愿睁眼,使劲儿裹了裹被子,蓦地发觉,身上盖了一件衣服,她混沌的用下颌去触碰,滑滑的面料,不像是她大衣,又张了张眼,惊然发现,是件黑色冲锋衣。
是许砚川的。
混着他身上若有似无的凛冽气息,一同披盖在她身上。
唯昭一时没了睡意,去客厅一看,一切原封不动,唯独少了垃圾桶里的垃圾。
半响,唯昭翻了几下通讯录,找到许砚川的微信,他头像一直没换,是一张风景图,有海有太阳,简单又普通。
唯昭给他发了句“谢谢。”
手机刚准备放下,就来了信息,许砚川问,“什么时候去医院?”
唯昭:“下午,上午收拾一下家里。”
许砚川:“好,下午我陪你。”
唯昭:“不用,你忙。”
发完信息,唯昭直接把手机关了静音,社交软件就留了一个,其余都卸载了。
她需要一些不被打扰的私人空间,把爷爷未了的心愿完成。
唯昭随意用卡子卡了一下头发,用凉水抹了一把脸。
先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扫了一遍,又用湿抹布擦拭一遍,浑身热乎之后又去书房,爷爷有一橱子的书,他搜罗了很多做菜的食谱和饮食文化之类的书,除此之外,还有些医学类用书,像《食医心鉴》,另外,还有些杂书,总之,什么都有些。
她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翻了几页便看见一些密密麻麻的注释还有几张掉落的纸,上面写了爷爷对一些菜做法和吃法的研究,甚至还考据了史书。
唯昭挠了挠额头,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原本只是想整理一下爷爷的手札,但没想到能有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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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闹钟突兀的响了。
唯昭看了一眼时间,把那本有许多注释的《食医心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