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你与本殿阿弟要好,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秦香男翻身下床,正要动作,才觉自己只穿了一件里衣,薄得能看见里面的红肚兜儿。
她懊恼地缩回被子,怨毒地盯着诸暨。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诸暨理了理衣服,云淡风轻地描述着昨晚的颠鸾倒凤,秦香男听得脸又青又红。
判官儿一脸淡然,秉公执法一个样,秦殿呢,恨不得一口吞了这判官,以解心头之恨。
“诸暨已是殿下的妾,伺候殿下承欢,是应该的。”诸暨坐在床沿,抬手为她理发,“为何殿下总将妾身拒之门外呢?”
“呵?昨晚,还真是辛苦你了!”字字嘲讽,秦香男打掉诸暨伸来的手,抱紧了被子,说道:“本殿与你还没成婚,你算不得本殿小妾。”
“你且滚出,越远越好。”
诸暨清浅一笑,“你我既行房事,按照盘古大神……”
“行了!”秦香男打断诸暨,“那是我说来唬你的,谁想你还当真了!”
“天下怎么有你这么蠢的判官?不知变通!”
“规矩是会变的!”秦香男不耐烦地嚷嚷,“盘古死了都十几万年啦!都硬翘翘了,谁还会去听死人的?”
“曲籁和百珂还不是生了鬼子莫拔,女娲还不是下嫁了伏羲……”
“规矩什么的都是屁话!”
“殿下说的是,妾身谨遵教诲!”
秦香男黑着脸,暴跳如雷:“你一个大男人,开口一个妾身,闭口一个妾身,喊得本殿背皮子都发麻了!”
“殿下位高权重,下官卑微,按照规矩,只能以‘妾’自称。”
“规矩,规矩,又是规矩!”
秦香男瞪了诸暨一眼,钻进被子里折腾一会儿,就穿好衣服跳到地面。
诸暨淡淡地看着她,嘴角擒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别有情愫。
“看什么看?”
“真美!”
秦香男闻言窘迫,这判官儿说得倒是坦荡,脸不红心不跳,昧着良心,满口正经,也不怕以后自己孩子没□□儿。
她轻飘瞥了眼身后的铜镜,顿时傻了眼:镜中女子,长发如藻,肤白唇红,温婉妩媚,当真是个尤物。
刹那,她垂下眼帘,流转地目光变得狠厉。
“原来判官大人好这口女子?”秦香男冷笑:“弄到这具身体,判官大人没少费心吧?”
诸暨走近,理了理她皱缩的衣领,淡然回答:“苏晓晓是这万春楼的头牌,这些日,你且扮成她,千万要注意言行,不可露馅。”
“本殿凭什么要听你的!”
秦香男默念法诀,想困住诸暨,不料飞至半空的桌椅忽地就落了下来。
“你好大胆!敢封印本殿的法力!”
诸暨也不急着回答,慢悠悠地扶起椅子。秦香男对此咬牙切齿,地府判官这厮,道貌岸然,如今她落难,就想着法儿占她便宜。
“殿下莫恼。”诸暨转身看着她,“燧焱氏与共淼氏灵法相克,若用法力,祝枝必定会发现你。”
诸暨打开西窗,沿边有一株白芍,花开葳蕤。
“下官不是她的对手,难保殿下全身而退。”
“你可真是一条衷心的狗!”
“可惜,不是本殿所养。”她一把抓住诸暨的脖子,恶狠狠地逼问:“说!谁派你来的?!”
“西王母那婆娘还不死心?”秦香男加重手上的力道,诸暨却平静如常。
他垂眸抿嘴,淡淡反问:“殿下怕王母杀人灭口?”
秦香男心里嗝腾,松开了诸暨,她瞪大双眼看着他,才觉眼前这个少年何其陌生。
不周山比武的真相,天地之间,唯她和西王母所知,诸暨这话到底何意。
“你都知道些什么?”
诸暨浅笑,眼底透着些许无奈,“我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知道些什么。”
他推开门,阳光冲了进来,如梦如幻。身影修长,浸没光晕,令她一阵恍惚。
诸暨跨出门槛,回眸一笑:“不过,我知道,这万春楼的头牌与别处不同,需得每夜接客……”
“殿下趁着白天赶紧休息,省得通宵达旦,伤了身体。”
“下官告辞。”
“诸暨,你个混蛋!”秦香男狠狠扔了个瓷瓶砸去,哗啦一声,碎在了已经关闭的大门上。
她愤愤地在房间里转圈儿,连同秦儒,把诸暨骂到了个祖宗十八代。
后来,秦香男觉得,秦儒有此损友,她也难辞其咎,毕竟那群小鬼,是养在她来生殿的。
窗边的白芍引来一只蝴蝶,忽闪翅膀,停在花间,便似睡着了,待她走近,也没飞走。
秦香男无心蝴蝶,凑鼻闻了闻白芍,花气清香,沁人心脾。
她的心感到些许安宁,看着楼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才觉真正的活着是如此美好。
许是太久没有感受此等闲适,她渐生倦意,倚在雕栏旁睡了去。
梦里白芍,绵延山丘。
他站在花丛,冲她招手。
“过来,子瑞。”
她乖巧点头,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子瑞可知白芍有何功效?”
“止血活血,滋补镇痛。”
他驻足,对她浅笑:“师傅有一秘方,可改了这白芍的用处。”
她好奇,凑耳细听。
“白芍花加之几滴忘川水,子瑞你且猜猜,会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