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清浅,河中飘荡着玉白的琉璃盏,盏内酒水清透,印着春日,如闪着金光。
这次酒水停到了谢乐安面前,他伸手取过,仰首便倒入口中。
“春风动春心,流目瞩山林。
山林多奇彩,阳鸟吐清音。”
不知是谁提出的这流觞曲水,他们如此玩乐也有一会了。
“好诗好诗。”
“谢兄当真是惊才绝艳啊。”
白泠面带笑意,静静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应合着夸一两句。
一旁的谢乐安眼神已有些迷醉,面若桃花,浑身透着股慵懒劲,明显还在兴头上。
白泠却是有些熬不住了,她一向不耐烦这些聚会。
所幸早有女眷去别处玩了,自己离开也不算突兀。
“夫君,玉禾久坐有些难受,想去随意转转。”
谢乐安闻言,忙放下手中的酒盏。
“臣陪公主一起吧。”
“不用啦。玉禾一个人刚好可以去找些同龄姐妹说说话。”
白泠语气轻柔,但格外坚定。谢乐安也就随她去了。
“那公主可小心些。”
“嗯。”
她笑着起身,只打算随意走走透透气。
之前谢乐安不在,她便注意到了。这些氏族并不想与她相交,她本也不喜交际,倒也乐的轻松。
结果走了没一会,便听到有人在谈论她。
“没想到谢三公子竟然会将玉禾公主带上。”
“人家毕竟是新婚燕尔,谢三到底也是个男人罢了。”
“哼,瞧他以前不进女色的样子,我还真当他是个老古板,不为女色所惑呢。”
不远处是几个衣衫华贵的女郎,皆坐在树荫下。
一旁有大簇大簇白泠不认得的花,看起来娇艳美丽。想来她们应该是过来赏花的,然后闲聊了起来。
白泠反正也闲来无事,便准备听听她们嘴里的谢乐安到底是什么样的。
“哟,瞧你这酸的。向他示好的女子可不止你一个,大家都被拒绝了。他这家世、样貌,眼光挑些也正常。”
“大家都有自知之明,谁又想要那个位置呢。不过是想春风一度罢了。”
“你这小妮子思春呢?说话太不害臊了些。”
“大家不都如此吗?谁知最后竟来了这么个玉禾公主,除了模样好些,其他那里配的上谢三了。”
“人家毕竟是公主。”
“谁人不知,她哥早晚得被赶下台。她家出身布衣,也就白将军挣了军功起得家。白将军战死,他们白家就垮了。如今就算和谢家成了姻亲,难道谢家就会全力保他白家皇位了?”
听她们说话越来越过,有年长的女郎已经板着脸训斥了。
“此等不是我们该谈论的。”
“有何可怕的。嵬帝被反是早晚的事,反正谁人做皇帝都动不了世家地位。哪家又会去多管这闲事。
王家姑娘早晚是会进门的。等她哥倒了,她也就不是什么公主了,谢三难道还为她反了天不成。
到时就算谢三护她,留她当个妾,还得看王家那位容不容的下她。”
白泠双眸寒光四散,指尖已狠狠刺破了掌心。
其实人家说的也没错,这种话她已不知听过多少了,宫里宫外大家都说皇兄这个皇位坐不久。
她嫁入谢家,讨好谢乐安,不就是为了让谢家到时可以保他们兄妹二人一命吗!
“啊,好疼”
“呀,是谁。”
白泠循声看去,只见刚才几个女郎皆抱着头,东躲西藏的躲避着不知何处来的石子。
白泠皱眉顺着方向看去,见树上有一闪而过的黑影,当下便心中了然了。
女郎们见石头停了,忙起身四处查看。不期然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她。
白泠也不闪避,她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了抹笑意,只是笑不达眼,她眼里寒芒如刀,冷厉非常。
女郎们见此,有惧有怨,皆尴尬地跑开了。
白泠抬头望向天空,春日的阳光透过树缝柔柔地打在她脸上。
普天之下都在这暖阳的照耀下,即使被遮挡住了,也挡不住四处漫溢的光。
皇权,本也该如这暖阳一般吧。
白泠眨眨眼,收起眼底的情绪。
转瞬她又是那副娇柔带着轻笑的模样。
时候差不多了,她该去找谢乐安了。
她到的时候,谢乐安酒已经有些醒了。
“夫君,上巳节怎可少了祭祀高禖。不知这里可有?”
谢乐安听罢顿了顿,神色晦暗不明。
“难道这里没有高禖庙吗?”
听到白泠疑问出声,他这才笑着应道。
“有的,我这就带你去。”
待谢乐安与友人道别后,两人便坐上马车向着郊外的高禖庙而去。
因只准备简单祭祀一下,两人就带了些祭品,再一个驾车的马夫。
可能这片都是谢氏的产业,不允闲人进出。所以一路景色甚好,却没看到人。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看看春日美景,倒也十分惬意。
突然一伙黑衣蒙面人从天而降,皆手拿利器,向马车逼近。
谢乐安见此,收了脸上的笑意,将白泠护在身后。
“公主莫怕,臣定会护你周全。”
他话音刚落,又出现了一伙人,也是一身黑衣,只是未遮掩面目。
“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