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泠醒来时四周昏暗一片,只有隐约的光亮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她觉得自己像是泡在开水里,浑身懒洋洋地提不起劲,一股热气直往脑子里窜,热的她脑子都是晕乎乎的。
身子也是一颠一颠的,更是颠得她头脑发昏。
白泠这才意识到好像是谁在背着她走路,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浑身僵硬了起来。
警觉了一阵才突然想起来,当时谢乐安好像是随她一起跳下来了。
身前的人好像也察觉到了她的动静,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自己。
“姝姝,你可是醒了?你觉得怎么样?可是还疼?饿了吗?渴不渴?”
谢乐安语气带着欣喜,白泠费力的抬起脑袋,只见他侧脸低垂下的睫羽都坠着一层细小的水珠。
“嗯。”
她现在太虚弱了,连说句话的力气也没有,只简单应了一声当回应了。
谢乐安连忙将她就近放在草地上,凑上前细细察看。接着就从怀里掏出了许多东西,有草,白色的花,还有些红红绿绿的野果。
“你先吃些果子吧,可以解渴也可垫垫肚子。我试过了,都是无毒的。”
说着就拿着一个果子递到自己唇边。
白泠此时并不觉得饿,口干舌燥倒是真的。正要张口咬下,嘴边的果子突然就没了。
“不不不,你伤口很严重,流了很多血,还是先吃点槐花止血。”
谢乐安说着就又拿了一串白色的小花递过来。
白泠什么也没问,只是顺从地吃了起来。顺便拿衣袖擦了擦他脸上的脏污和汗迹。
谢乐安却如惊弓之鸟般退开,一脸羞赧。
“臣如今这般污浊,别污了公主的手。”
说着他就拿衣袖遮住了脸,自己擦了起来。还一边偷偷闻了闻身上的气味,随即皱起了眉,又悄悄挪远了点。
白泠拉下他遮挡的手,咽下嘴里最后一点微苦的味道。无视谢乐安惊讶的神情,仔细地帮他擦掉脸上的污泥和满头的汗水。
“你我如今都一般无二,谁也别嫌弃谁。”
月光透过林间撒进了点点银辉,却也足够她看清谢乐安的一身狼狈。
平日风光霁月般的人物,如今发髻松散,乌发散乱的贴在额前脸侧。额头上鼓起来一个青紫的大包,脸上手上裸露处都有些青紫的淤痕,还带着些细微的血痕。
衣衫只着着里衣,却也已脏污不堪了,其余中衣外套都全裹在了她的身上。
两人虽才相处几天,但白泠知道,谢乐安这人平日最是讲究。
每日要沐浴二次,饭前饭后皆要洗手漱口。每日更换的衣衫被褥皆要熏香后才会使用。饭菜做的不精美不吃,仪容不整绝不会出门。姿态更是端正有礼,绝不容自己德行有亏。
如今却连山野莽夫都不如,而这都是因为她。
说不感动是假的,虽不知他心里有何谋划,但白泠还是领了这份情。
“我不是受伤了吗?你如何帮我止血的?”
那伤口又深又长,她没失血过多而死也算是命大了。
“我找了些艾叶草,给你敷在伤口上简单包扎了下。”
“你还懂这些?”
没想到他还懂医理,还好新婚那天没把脉,不然自己胡说一通马上就露馅了。
“我就是对制香有兴趣,看了些医药方面的古籍。艾叶草嚼碎了敷在伤口处可止血止疼,槐花直接食用也可止血。”
听他侃侃而谈,自信而张扬,气度确是不凡。
“你还挺厉害的。”
没想到谢乐安眼神马上暗了下来,眉眼嘴角都耸拉着,一脸失落。
“我也就知道些没用的。”
白泠莫名觉得这样的他有些可爱,像以前辽疆那只喜欢围着她撒娇,求摸求喂的大黄狗。眼神不自觉就柔和了下来。
“怎么会没用呢,你可是救了我一命啊。”
“若是我有用些,你又怎会受这些罪,还险些……”
剩下的话谢乐安没说,但他望着自己的眼神满是后怕和歉意。
白泠本欲开导开导谢乐安,但突然的鸟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向声音看去,果然发现了些不一样。
“我渴了,你能帮我找些水来吗?”
谢乐安抬头四望了一下,皱着眉有些为难,最后咬咬唇还是应下了。
“我记得刚刚好像路过了一个水潭,你且等等我别乱跑。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大声叫我,我不会走太远的。”
白泠笑着点了点头。
待谢乐安的身影彻底消失了以后,一旁的树上跳下了一个黑衣人。
“头,你这伤没事吧?还坚持的住不?”
来人语气粗犷但也难掩话里的关心。
白泠小口呼着热气,眼神已有些迷离,嘴却还是硬着。
“这点小伤还要不了我的命。”
瞿行见状,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干笑了两声。
“那是,你这不是不比当年吗?还是小心着点。”
白泠不耐烦听这些,语气冷冷的还透着不耐。
“好了,别废话。今天到底什么情况?”
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瞿行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正色道:
“最先跳出来的那些是谢府的护卫。后来那批人来路不明,但招招带着杀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我和弟兄们最后抓住了几个,但他们牙囊里都藏了毒,全服毒自尽了。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