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杳点了点头,道:“好呀。”
程红霓没想到这么容易,一时哽住,她面色顿了顿,这才说:“前头小风亭的荷花开了,表姐不去看看吗?”
程云杳歪着头看着程红霓,直把小姑娘看得心虚起来,眼神躲了躲,又仰起脸,笑道:“表姐嘴上说着不生我气了,实则心里还是在怨我吧,表姐向来是这样的,嘴上大度,心里头记恨着,罢了,若是表姐实在是气不过,我给表姐打两下吧。”
“好呀。”程云杳立刻答应下来,她起身,施施然走到程红霓面前,道:“你既叫我打你,那我自然不能驳了你的面子。”
程红霓完全愣住,她的话是宋玉荷教的,可宋玉荷不曾教会她后面的应对,以至于程红霓一时错愕间,已经是被程云杳得了手。
“啪!”一巴掌甩下来,程红霓的脸都被打歪了。
程红霓捂着脸,气得声音都变了调,“好啊你,你,你敢打我,我要去告诉我娘!”
“不是你叫我打的吗,红霓,你年纪也不小了,当知道言而有信这个道理。”
程红霓说又说不过她,此刻又挨了打,扭头就要走,快到门口了,想起了宋玉荷的吩咐,只好硬是刹住身形,回身抓住程云杳,“你和我一起去,看我娘怎么治你!”
两人身形还没动,穆流苏闪身挡在二人面前,道:“我也一起去,给杳杳做个人证。”
程红霓没听明白,问:“什么人证?”
“你叫她打你,她听话打了你,这件事的人证。”穆流苏回答的时候,看得却是程云杳。
程红霓恨得直跺脚,“流苏哥哥,你太欺负人了。”
程云杳在旁边看着,也觉得是有点这个意思,于是说:“穆二哥,你就不用去了,红霓来找我,必然是有什么事是非我前去不可的,你又何必凑热闹,坏了她的好事呢?”
程红霓呆了呆,立刻道:“你胡说什么,你欺负我,我要去找我娘评理!”说话间,去推穆流苏,“流苏哥哥你不要多管闲事,这是我们程家的事!”
穆流苏仍旧是去看程云杳,见她点头,才让了开。
——
二人还未到小风亭,远远就看见亭子里除了宋玉荷还有二人,皆是穿着道袍式样的女道长。
年纪轻的站着,穿灰色道袍,头发束起,远远地听到动静,已经直直的看了过来。程云杳想,这人大概也就十四五岁,神色傲慢,看来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
两人走近了,程红霓正要发作,见那年纪长的扫了她一眼,顿时噤声,行了礼,道:“刘真人,娘,我把表姐带过来了。”
程云杳抬眼看过去,见那年长的一身黑袍,头发用一柄木制的半圆形发簪挽着,眉眼肃杀,配一张清秀面目,有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程云杳说不上来哪里怪,那女道长看着她,忽而笑道:“确实和程师妹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程云杳下意识出声:“你认识我娘?”
“云杳,还不快拜见你娘的师姐刘守贞,刘真人。”
程云杳听话的行了礼,刘守贞并不起身,抬手做个虚扶的样子,道:“我与程师妹向来交好,如今还能看见故人之女,实在是叫我心酸难忍。”她偏过脸去,似乎是十分的不忍。
程云杳不好探头去看,心里只犯着嘀咕。
宋玉荷连忙劝道:“刘师姐不必太过伤心,云杳现在住在咱们小筑里,衣食无忧,我和她舅舅又十分疼爱她,只要是她想要的,无有不应的。”
刘守贞点了点头,道:“是,有程庄主和宋师妹这样照顾她,程师妹在天有灵,想必也很欣慰了,只是我师父她老人家……”
宋玉荷忽而看了程云杳一眼,将手按在刘守贞的手腕上,道:“刘师姐,我知你是一片孝心,只是云杳好不容易回了家,我和游哥都舍不得她。”
“宋师妹,”刘守贞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知道呢,只是师父她十来天前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心中就一直牵挂着,此次派我前来,也正是这个意思,如今,看到云杳她……”刘守贞看了看程云杳,垂目叹息道:“我如何能骗师父呢,就算我有心,师父早晚有一天知道了,到时候,哪怕是我也是要受罚的。”
程云杳见她二人旁若无人,说得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心中更是不安。
宋玉荷听她这样说,连忙起身,对程红霓说:“快,把你表姐带走。”她挡在程云杳面前,抽出身上的佩剑,道:“刘师姐,今日你若是要带走云杳,就从我身上踏过去吧,否则,等游哥闭关出来,必然也容不下我了!”
程云杳暗笑,这闹得是哪一出?
刘守贞起身,一副极痛心疾首的模样:“宋师妹,你这是做什么!”
程云杳往后退了几步,见程红霓并没有要来拉她的意思,再四顾一找,竟然看见了闭关三月,许久不见的亲舅舅程青游正快步往小风亭这里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