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午,窗边的日光很晒,我移到了后一排的位置,嫌趴着睡不舒服,就干脆躺在了两个椅子上,睡得四仰八叉,毫无形象。
图书馆亮起灯的时候,我恍惚中听见有人说话。
“不要做那种节外生枝的事情,她早晚要回国,不出意外才是最好的。”
“可是,游学不就是借着学习的机会来玩的嘛,体验更多的事情才有趣吧。”
“你难道不是在借她的力量给自己行方便?还是说你真的很闲?”
“但是但是,她真的很好玩耶,你不觉得吗?”
“哦,是吗?”我出声,感觉喉咙像有什么堵住了,声音有些哑,下意识咳了两声。
“呦,醒啦。”五条悟大大咧咧地跟我打招呼,“出去玩吗?”
我摸了摸自己睡乱的头发,四下找了找,“手机,手机……”
“在这。”七海先生把手机拿给我。
我开机,屏幕上的时间是七点。“已经下班了吧?其实可以早点叫醒我的。”
“没关系,感谢你的配合,很愉快的一天。”七海先生拿起文件袋,“那么我走了,再见。”
我挥挥手,“再见。”
临走时,他回头说道:“也感谢你的咖啡,五条先生。”
“咖啡?什么啊?”五条悟不明就里,摸了摸后脑勺,“嘛,算了,我们去玩比谁祓除的咒灵更多的游戏吧。”
“你要是想玩游戏,回家打开steam,动作、冒险、恐怖,各种类型的游戏,甚至是小黄油,自己挑,我没空。”
“能够现实真人对打谁还隔着屏幕敲键盘啊,拳拳到肉,血肉横飞才是最爽的,”见我无动于衷,他顿了一下,又说,“谁赢了谁就能拿走五万日元哦。”
“地点?”
我的反应让他怔了一下,“用钱就能让你做事,你跟冥小姐很像哎。”
“别误会,我只是暂时需要一些钱,并不是为钱做事。”
我们从东京的一条街游荡到另一条街,在路人看不见的地方进行屠杀诅咒的比赛,像两个清道夫。祓除诅咒对我来说不难,但会让我觉得麻木。
杀戮本身并不会带来快乐,游戏使人沉迷的诀窍在于适当的胜负率和奖励。五条悟很清楚这一点,但还是沉迷于杀戮了。
“我不比了。”数到第八十五只的时候,我收了剑,“钱也不要了。”
“为什么?我觉得才刚刚开始。”
“我还想做个人。”
“这是什么奇怪的回答。”五条悟停下来,回头看着我。
“我们在干什么?”
“祓除诅咒啊。”
又来了,他那副理所应当又漫不经心的表情,会让我想到捕食猎物后舔舐自己带血爪牙的野兽。
“我说,你是不是已经失去部分人性了,”轻叹一口气,我直言,“因为自己是最强,因为对面是诅咒,所以怎么杀都行,你放任自己这样多久了?”
“哈?”他扯了扯嘴角,语气不悦,“你在对我说教?”
“是又怎么样,”我反问,“你没觉得自己有问题啊?建议去看看心理医生。”
回答我的是他的拳头,停在我眼球前一厘米不到的位置,已经碰到了我的眼睫毛。我没有眨眼,仍然无法看清他的轨迹。
“没有经历过生死搏斗的人,说起大话来就是轻松啊。”
我伸出食指摁下他的拳头,直视着他,说:“你们咒术师真是一群自以为是的怪人。”
“我可以把这句话视为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