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端端状似无异,回到妤冬身边,小厮已将佳肴美酒上齐,结果还未坐稳,不远处便起了骚动,祸事很快殃及到她们这头。
一个人影飞落到她们桌前,王端端连忙拉起妤冬,惊得节节后退:“啊,走,走,快走”。
妤冬的底子她不清楚,但见她挡在自己面前,那一脸的凛然,猜她应是身手不错,今日带她来是对的。
王端端拉着她挪到墙角,推开半开的花窗跳了出去。
屋内的人还在叫嚣着:“敢跟爷抢人,也不看看爷是谁”。
“真是没意思,又好饮酒,又要借酒发疯”,王端端拍了拍身上的灰,“走,我们去别处瞧瞧”。
寤寐馆那么大,来这儿的人见惯了这番行事,任它行凶滋事闹个不停,他处自有雪月风花,琴瑟相宜。
寤寐馆主楼之外,有四条浮桥,各连碧云天、殷商言、月惹怜、桃花厌,四座浮楼。
单从名字就可以辨别各个浮楼的主营特色。
碧云天和殷商言主打雅静,有琴女于湖畔,抚出悠扬的曲调,与其静谧的形态相和,宜磋谈商业。
“夫人”,寤寐馆的馆长赵普,推开殷商言的雕花门,恭敬地走过去,俯身在其耳旁,低声说:“门房的小厮来报,扈田来了”。
“他今日怎地今日来了?”语气促狭而拉长,显出对对方冒昧前来的不满。
“并未提前下帖,或者通知,来后径直去了主楼,原以为是来享乐的常客,起先并未多留意,但后来与人争一姑娘,闹了架”。
“色胚”,少勤差点一口唾沫吐出来。
是的,少勤,那位做了多年郡尉夫人,荣光半生的少勤,离开郡尉府后,虽对外是回了庄子颐养,实则没待多久,便受不了庄子的清苦,悄默地回了城。
她少时曾在寤寐馆卖艺,离开后,攒了身家,便悄悄买了下来,做了多年的幕后老板。
她倒是庆幸自己留了这一手,这男人翻脸无情,清苦的日子还是得靠自己才能过下去。
只那扈田肥头大耳,仗着是扈夫人的表侄,帮着扈夫人打理账房,好色又吝啬,每每来都占尽了便宜。
少勤买下寤寐馆时,身上银两不足,便同扈夫人协商,七三分股,按股出资,扈夫人不参与日常经营,只每月派扈田来收利。
燕青见他们似乎另有要事,便起身告辞:“看来,夫人今日有事,不若我们改日再谈?”
少勤连忙制止,客气地道:“无妨,都是馆里的小事,让赵普去处理便好”。
为了招揽生意,她这段时间花高价从各个馆阁楼坊里挖了不少色艺双绝的姑娘,生意是好了不少,可前期花出去的流水也快断了她们的账。
近日听说燕青有意投资红楼,拖了不少关系,才约了她今日过来,可不能因为个扈田就耽误了。
何况,她们正商谈到入资分股分利的重要阶段,双方互不相让,她还备有满腹的有力说词,等着说服燕青。
于是她吩咐赵普:“你先将人领去碧云天,安抚住”。
赵普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碧云天外,王端端和妤冬,悠闲且刻意地逛到了这里。
“妤冬,待会儿你先去后门等我,若是里面有动静,你记得跑快点来救我哦。”
妤冬不解地看着她,却见她双眉紧蹙,盯着浮桥尽头的小楼,不再解释。
妤冬拉住她,摇了摇头。
“放心”,王端端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安慰:“我还能害自己不成”。
推开雕花的门,室内云雾飘香,赵普站立在主位一侧,像是已恭候多时。
王端端恭敬地做了一个男子的拜礼,开口却是不客气地问道:“夫人,怎么没来?”
赵普见她面生,当她是扈田新收的小厮,语气也并不友善,心道“难不成我们还随时候着你呗”,于是反问:“你家主子呢?”
“爷可说笑了,你家夫人都没来,怎好问起我家主子。”
赵普虽见惯了扈田主仆一脉的傲慢,但瞧见这么个黑发小厮,也敢在自己面前斗气,暗火勾起,冷冷地道:“夫人在忙,晚些自会过来”。
王端端摆出一脸的不屑,将手中折扇打开,甩身落座,捏出刻薄的嘴脸,道:“是你们下的邀约,怎好让我们等”。
邀约?赵普虽然心头不快,但他向来稳重又机敏,心生怀疑,面上却不显露,只问:“那你家主子为何不现身?”
“爷倒是真有脸皮子问这话。爷在主楼玩得尽兴,要不是我顺耳听见小厮邀你来碧云天歇歇,爷怕是乐得连正事都忘了吧。”
赵普明白过来,她这是将自己当成了扈田,于是顺着话说:“不过是小喝了几杯,误不了我们的事。”
“既是如此,爷就请出你家夫人吧。不然此事你我有何好说。”
夫人?那便是扈夫人无疑了。
赵普继续佯装扈田,套着话:“我家夫人怎好来这种地方。既然今日你家主子也没来,不若就我俩先谈谈?”
“呵呵,扈夫人虽然有鲁大人撑腰,但我百贺楼身后何人为主,扈夫人自然清楚。若是真心相求合作,就请夫人收起架子。”
“是,是”,赵普陪着笑:“只这合作之事,小爷可有带话?”
王端端半靠着圈椅,翘起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地模样,道:“我今日巡察了一番,这寤寐馆确实不错,你们约我们过来,想来也是想让我们实地勘察一番,估量估量价值。这么说吧,三换一”。
“什么意思?”
“我百贺楼一直是红楼里的翘楚,以三换一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