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兵头子应声,随后撤走了所有官兵。
没了官兵的威吓之力,大堂很快便恢复了先前的宣沸,声色之所,锦营花阵,入目皆是浓情蜜意。
可,这位端身正坐的公子承没有丝毫不适,反倒是闲做那花沿外的观客,半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赵普混迹多年,自以为懂了这位主儿的心思,便想投其所好,于是问:“公子,桃花厌设有雅间,公子要不移驾过去歇歇”。
公子承也没拒绝,他自然地起身,修长的手指越过人群,点了点那位粉色珠花的女子,道:“你,一起”。
王端端虽然一直团扇遮面,但她十分肯定公子承是认出了自己的。
赵普却只当她是馆里的姑娘,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招惹的手段,上前两步扯了扯她,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上”。
王端端迫于无奈,只得随上,妤冬随其后,哪位姑娘没个利落的使唤丫头撑场面呢。
三月生桃,春花厌,柳丝长,惹情郎。
桃花厌的装饰,如其名,一派的活色生香,这氤氲的氛围,勾得人身上黏腻难消,可不是连桃花见了都要生厌。
“你先出去”,庆南承背手而立,吩咐道。
赵普自然知趣,他走到王端端身边,小声叮嘱:“你可好生伺候,若是能得这位爷欢心,少不了你好处”。
“是”,王端端捏着嗓子,慢拖尾音,一声春色香浓,迷惑人心。
“你还怵在这儿干嘛,跟我出去”,赵普将不懂事的妤冬一起拉了出去。
栊门从外面闭合,妤冬留在了房门外伺候,赵普的脚步声远至听不见,庆南承才缓缓转身,王端端倒是反应快,在他发火前,扑通一声跪下道歉:“我错了”。
她向来,能屈能伸的嘛。
他倒是差点忘了,于是板起脸问:“哪儿错了?”
“我那只是开个玩笑,谁让他们非说我死乞白赖地勾着你不放,说我为了你才去撞的谏心钟。”
“你什么时候这么在乎别人的看法了?”
“可他们说你始乱终弃也,你不生气吗?”
倒是还在为着他着想咯,庆南承抬眉,她随口而出的这句话,似轻羽扫过心尖,暖烘烘地。
可始乱终弃和爱而不得哪个好听些,他还没想出来,就见王端端站起身,凑到他面前,一脸狡猾地说:“而且!我当时想出了一个非常绝妙的计谋。我要做这头牌,单靠色艺,十年八年都混不出个名堂。可若借用你的名,你想啊,堂堂公子承都求而不得的女子,岂不是胜过天边皎月,是不是更令人趋之若鹜?”
“你就这么想做头牌?”
“做都做了,为何不做个最好的?”
她就觉得,既然舍了良籍,背了这风尘浪荡的名声,那不得尽全力做好些,换取价值交换的利益最大化。
庆南承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坚定,他有些后悔,又......有一些后怕,他问:“你在报复我?”
“公子承,是你让我做的!我没有心思报复任何人,我只想过好点。”
怒意渗透过凝脂般的肌肤,她圆目微睁,直直地盯着庆南承,并不示弱。
“那你今日女扮男装,就为了给自己造谣造势?”
“学点经验嘛”,王端端不以为意地说起。
“你可真行”,庆南承忍不住讽刺道,“那接下来呢?”
“自然是继续造势,然后挂牌迎客,公子承,是你让我做的,你莫要做得一副好似在意我名声似的。”
唇角扯起的半点惨白笑意,知照出往事澜澜。
他笑着,毫不留情地拆穿她:“若只是为此,燕青今日为何也在寤寐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