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乌鸦落在赵琮寅的指尖,乌黑的柔羽里掉落了一小截信件。
赵琮寅淡淡地把信件展开,眼神瞬息万变。
从什么时候,乌鸦就会给他送信呢?里面写的都是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一件件都不可思议。
他抬头冷凝还没飞走的乌鸦,乌鸦似乎有所察觉,不带情绪的红瞳回视他。
他想,这乌鸦是用来监视人的吧?它从哪里飞进来的?
他的眼底暗暗现出一丝杀意。
乌鸦乱叫了两声,扑棱几下翅膀,飞起消失在幽深的黑暗地道。
赵琮寅生性多疑,就在自家也觉得不安全,在书房里开了暗门,挖了地道。
暗沉的地道里,点了一盏不算亮的油灯,他喜欢蛰伏在黑暗中,这样他觉得很安全,他斜靠在太师椅,闭眼按着紧皱的眉头。
死亡之剑悬在头顶,这段时间,太子死了,成王死了,他父亲秦王也死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轮到他们孙字辈的了?
乌鸦来的信件说,他们都是死在皇帝手上,死在自己的父亲手上。被皇帝练的一种邪功吸干了,自己的血脉最好练功了,又有龙气,又好吸收。
眼下,就该轮到他们了吧?
不过,乌鸦这回送的信,里面的论述看似和皇帝这事八竿子打不着,但却是个奇招。
乌鸦后面的人看着好像是帮他的,但谁知道是不是拿他当枪使。
赵琮寅招招手,黑暗中立即踱出了一名暗卫。
他低声说:“你去仔细查一查花闲的侍女朱离,不要被人发现。”
“是。”
·
最近宫中乱糟糟的,暗地里都在传,选的宫女们是给皇帝炼药的。
有些胆子大的开始作乱,上头派了人来镇压,当场杀了一个嚷声最大的,小姑娘们有多少见过这样的场面,就是浑身发抖,也不敢乱叫了。
但夜里总有凄凄惨惨的歌声在冷宫里回荡。
花闲也听见了,那幽怨细嫩的嗓音徐徐飘了进来,就像有人在她耳边吹气。
黑夜中,她定了定神,鼓起勇气睁开眼,并没有看见任何人的脸。
她的床帘拉的严实,上下左右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发现。
不知哪来的寒风咽咽地钻了进来,花闲再往被子里钻了钻,轻轻地从袖口处取出几道符箓贴在心衣上,静静地数着呼吸。
快睡吧,活在这个世上,胆子要大起来才成。
翌日,皇帝破天荒召见她。
花闲装扮了一番,由着朱离搀扶,跟着前头的太监宫女。
出了院子,偶然一瞥,瞧见小豆子正在窗户那看她呢,小豆子咬着手指,吃吃地看着她,眼中流露憧憬和期待。
这是饿了吧?夜里那一餐的糕点显然不够小豆子吃,瞧那小圆脸,可怜的孩子,都饿得尖尖的了,花闲想着。
小豆子暗淡的眼神亮了亮,花闲姐姐看她了呢,还朝她笑了笑,多好看啊,花闲姐姐要平平安安的才好啊。
朱离姐姐低头专心致志地扶着花闲姐姐,倒像?倒像什么呢?......倒像从前老家的新郎扶着新娘,小豆子心里嘀咕,呸呸呸,她在瞎想些什么啊?呸呸呸,定是朱离姐姐最近长得越发高了,她才看走眼了......
皇帝是在养心殿召见花闲的,养心殿在大真宫殿靠近中心的位置。
这一路的风景花闲还是第一次瞧,极少的云翳,碧空如洗,天气好极了。
花闲用余光欣赏大真宫的富丽庄严,它确实很美,连日来的恐怖阴霾,丝毫损它的大气恢宏。
如果不是迎面走一个人。
赵琮寅穿着赤色朝服迎面走来,身后跟着几人。
众目睽睽之下,花闲虽然余光瞥见了,低着头便走,只当没瞧见,虽然她有话问他:我家的阿宝,你把她藏哪了?
但赵琮寅拦住了她,她装作错愕的模样抬起了头。
赵琮寅还是老样子,清清浅浅的凤眼里藏满了沉甸甸的心机,底下有淡淡的黑圈,看来并没有休息好。
赵琮寅:“你看起来很好,阿宝很想你。”他的眼神很缱绻,话语里似有无尽的留恋。
花闲:“你把她藏哪了?”这人,还是这样。
赵琮寅略有些惊讶,无奈地说:“我藏她做什么?”
花闲:“那为何......那她现在在哪?”
赵琮寅看了看四周,小声郑重地道:“这里不放便讲话,你来......”低头讲了个位置给花闲,“一个时辰来这。”
这确实不是讲话的地方。
花闲冷冷地看着赵琮寅,他笑了笑,挥了挥衣袖走了。但他身边带着的一个官员,却眼神复杂地看着朱离。
那是一个吃的肥肥的,高大健壮又面相凶恶的官员,他眼神流露出惊讶、不可置信、恶毒。
花闲想,这人认得朱离吗?
她看了看朱离,朱离脸上淡淡的,并不想认识此人的模样。
待他们走远了,花闲问:“你认得那位大人吗?”
朱离轻轻地说:“不认得。”
有些人,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他不得空找他们算账,他们却自己找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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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远了的赵琮寅回头瞅了瞅一脸便秘模样的王大人。
赵琮寅:“王大人,从方才你便好像有话要说的模样,想讲便讲。”
王大人摸了摸脸,哎哟一声,“小王爷,也不知是不是下官眼拙看错了,下官不敢说。”
这王大人任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