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跃看一眼天色,估计穆清快要回来了。
她学的功法过于阴寒,穆清一般会选在太阳落山前结束。
果然,很快苏澄跃便听见门外有些动静。
因为她耳力好,所以能听见那些细微的谈话声。
可照常理说,顾嫣不该听见五丈开外的院墙后、特意压低的声响。
是以苏澄跃依旧老神在在坐在那里,等待着她的义姐弄清楚情况进来。
别的不说,她已经闻到饭菜的香味,这就足够叫她开心的了。
穆清听完穆雨的话,眉间微蹙,她甩手将缚在臂上的锁鞭取下,纳入腰带中。
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细长的锁鞭是由上百块指甲盖大小的铁片组成,而穆清的腰带也是特质的,背面有一道挂布,可以将锁鞭藏入腰带中。
她收拾齐整后,方进到院中。
只是穆清远远瞧见一个背影,模糊间差点误认成她那位义妹。
等对方听见脚步声、慢悠悠转过身来,穆清才骤然清醒——这是一位与她的义妹截然不同的姑娘。
“顾嫣”朝穆清悠悠行礼,羞涩笑道:“今早瞧见表姐,心下很是欢喜,只是早间繁忙,没来得及跟表姐说上几句话。下午得了空特来拜访。”
穆清本就不善于同人交往,更何况是这样与她大相径庭的性子?
不过此时此刻听的人尴尬,说的人也觉得牙酸。
但苏澄跃还记得她的任务和此时的身份,总不能刚来第一天就尽数交代出去了吧?
哪怕是面对她亲爱的义姐,苏澄跃也不愿意做出这样砸自己招牌的事情。
——至少得等她玩够了,再在这群老熟人面前来个华丽变身,叫他们瞠目结舌才对。
苏澄跃就这样揣着一肚子玩心,在穆清面前尽职尽责扮演着羞涩大小姐的模样。
当然,她这个时间到这儿来最主要的目的,是图抚春院里那还未出锅的饭菜。
所以苏澄跃立刻便对穆清道:“表姐还没用过晚食吧?先行用餐吧,不必管我。”
她说完,就准备等着穆清邀请自己一同用餐。
可惜她的圣女姐姐是真的一点儿人情世故都不懂,半分没提要留苏澄跃的意思。
见穆清去往偏厅就餐,主要是冲这顿饭来的苏澄跃便厚着脸皮跟上,羞赧道:“我还没用过餐,饥肠辘辘,不知可否在表姐这里讨得一席用食之地?”
穆清倒也不是小气的人,“顾嫣”这样直说了,她便请到“顾嫣”入座。
因为穆清修习的功法缘故,她自身体寒,所以日常饮食以辛辣、温热为主,以作调和,总之就是很对苏澄跃的胃口。
否则苏澄跃也不会专程跑这一趟来。
苏澄跃一看见端上来的拌着红彤彤辣椒的美味佳肴,一时间食指大动。
不过来前苏澄跃已经吃过几个肉包子垫过肚子,是以尽管这些菜肴很合苏澄跃的胃口,但她最终也没能吃下多少。
——这在穆清眼里,便是千金大小姐,吃饭也少,跟个猫儿一样吃那么一点儿。
吃饱喝足后,苏澄跃朝穆清道了谢,拍拍屁股溜之大吉。
穆清更没有留她的意思——她自己都不知道该跟这位侯府千金说什么,只想快些送走她。
在穆清这里吃得愈开心,她对陆承远那院子里的伙食怨念便愈深重。
吃饱了饭苏澄跃再一琢磨陆承远当时的语言动作,越想越觉得他是故意的。
只怪自己饿糊涂,竟然对他心生怜悯。
连好吃的都不给,这种人怎么能算是良配呢?
还好她替嫂子嫁过来了。
.
拜别穆清后,苏澄跃气呼呼的打算回去兴师问罪。
结果回去的时候,“罪大恶极”的人已经睡下了。
她走进院子里的时候没瞧见侍从,待绕过屏风走到内间,才看见躺在床上睡着了的陆承远。
刚进内间苏澄跃就闻到一股酥油香味,循香望去,小案上放着一碟炸酥。
她走了过去,捻起一小块尝了尝,咸淡适中,酥脆可口。
只可惜她已经餍足,这样的小吃已经无法收买她了。
这时候她听见身后传来阵阵闷咳,转身望去,只见陆承远撑着床榻,双目带笑看着自己。
“为娘子准备的夜间小食,味道如何?”陆承远道。
“不如何。”苏澄跃撇了撇嘴,随手抹掉残留唇边的碎屑。
陆承远一面起身,一面温声道:“娘子莫气,我病重闻不得荤腥味道,院中的伙食才见不到油水,还望娘子勿怪。”
苏澄跃瞥了他一眼,见他正抵着拳背闷咳。
她那锄强扶弱的性子又开始努力浇灭苏澄跃一撮一撮的怨气。
见状苏澄跃终究是“不忍苛责”,端着碟子“哼”了一声,便要出去。
陆承远忙叫住她,问:“娘子还在生气吗?”
他又轻声道:“我长年累月只能吃这样的东西,也只是以为这稀松平常,没想到惹了娘子不快,很是内疚。”
“行啦行啦。”苏澄跃摆了摆手,道:“我也没怪你,你是病人嘛。”
她另一只手却是端着碟子摆在身后的。
陆承远原先并不知道她这样的动作是为了什么,但很快苏澄跃又开口道:
“你不是闻不得这些味道吗?我把它带出去。”
闻言陆承远却是一怔,面上有些出神。
旁人的怜悯,多是“原本天之骄子,怎么沦落至此”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