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他几脚将火堆踩灭,疾步追上前方的人。
中午时分,两人行在满是花木的山中,寒风冷冽,吹入身体每一处骨头缝里,冷的人似乎连血液都已成了冰。
“山中果然要冷许多,这才深秋呢,已经冷成这样了。”花枕雪拉了拉衣领,放目四看,山石青松,野草花木,薄雾遮水,白云遮山,仿佛世外桃源,道:“那天百毒僧下毒的那条河里都已经有冰块了,虽然是从上游冲下去的碎冰,但山中的确是冷,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已到寒冬腊月了呢。”
林遥沉默着往前走,紧抓刀鞘的左手狠狠用力,心中又想起十年前,低声道:“你爹……就是死在十年前的这个季节的吧?”
“是,我们去绿水山庄那天正是深秋。”花枕雪神色也沉沉哀戚,好一会儿才道:“我还记得那天穿过一片枫林呢,漫山遍野的枫叶都已经变成了红色。”
林遥胡乱点头‘哦’了声,她知道,那是丹枫林,她之前还为了躲避爹的一顿打躲进林中呢。
她一直都在想,为何父母走的时候不带上她呢?是不是因为她离家出走惹得父母生气?还是父母走得太急,已没办法管失踪了的她?可这十年,她一直都待在绿水山庄后山的小屋内,难道,父母没有发现她吗?
还是他们一走,其实再也没回来过了?
花枕雪歪着头陷入回忆之中,却发现林遥越走越快,忙收回神快步追上去,道:“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我急着找药啊。”林遥将步子放慢些,道:“百毒僧虽然暂时被谢玉怀缠住了,但这人狡诈,谢玉怀未必就能将人缠住,不然他怎么跑到河水上游下毒的?所以未免夜长梦多,我们还是快些好。”
花枕雪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她单薄落寞的背影上,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忙又笑道:“你说得对,还是快点拿到的好,然后我们就去查探宝藏的消息来源。”
“嗯。”林遥微低着头,紧皱一双漆黑的长眉,道:“来找你抢钥匙的人,清一色老江湖,这些人可不好骗,他们既然坚信你有宝藏钥匙,那说明消息来源绝对可靠。”
“要真的可靠,他们就应该知道我根本就没宝藏。”花枕雪一说起宝藏就生气,双手叉腰,恶狠狠道:“哼,等我去查到是谁乱说话冤枉我有宝藏钥匙,我非把他嘴揍成馒头,再将泥巴塞他嘴里不可,叫他以后再管不住嘴乱说话试试。”
林遥唇角扯了扯,终究没忍住笑出声,道:“也是,这人的确过分,说漏嘴还罢,怎么说这种子虚乌有的事呢。”
两人站在矗立高峰之上,眼见白云出岫,乱云飞扬,林遥半睁着眼,实在是风太大,吹得人眼睛睁不开,停在一座悬崖边,道:“这是第五个悬崖了,若还没有,咱们只能继续往下一个悬崖找去。”
“我下去看,你在上头等我。”花枕雪撸起袖子下去,潮湿山壁极不好走,偏生风又大,人在山壁上如同秋风中的黄叶,稍不留神便不知要被吹去何方。
他往下百丈,人已隐入白雾缭绕之中,瞧着山壁缝隙中长出一蓬猩红野草,掌宽的叶子上沾着的晶莹露珠都似成了红珍珠,一根碧色尺长花茎顶端结着一个拇指头大的红苞,看的花枕雪喜不自胜,忙仰起头冲上头大喊,道:“林遥,我找到了,你别担心,我过一会儿就上来。”
焦急守在悬崖边的林遥听到话,心中浅浅松了口气,这样也好,找到红草骷髅花,便算了结一段事,冲底下道:“好,我在上面等你。”
说完话,她想到红草骷髅花的开花条件,左右四看,捡来一堆指头粗的藤条,将不同长短的藤条打结连接在一起。
悬崖下放,花枕雪赶忙从袖中掏出匕首,冲着自己左手转了转,又将审视的目光落在花苞上,想了想,道:“我先试一下。”他割破左手食指,滴了二三十滴血在花根处,可那小小的花苞却是纹丝不动。
花枕雪便有些急了,只好将匕首割破左手腕,血管一破,鲜血如泉涌浇灌在花根上,渐渐地被花根吸收,花茎缓缓地从碧绿变成猩红,花茎中似乎还能看到一股股细小的洗液流动,直冲花苞。
随着热血越流越多,花枕雪双目渐渐发黑,抓紧凸出石头的手越加发白,花苞却缓缓张开,鲜艳如血的花朵只有掌心大小,柔嫩的花瓣上有着漏洞,仿佛被人剪了一刀,晃眼一看,还真有些像一个骷髅头。
“总算开花了。”花枕雪见鲜红的花瓣迎风微颤,急忙撕下衣摆往左手腕缠了几圈,再打一个结,小心翼翼将手伸进根部,掐断根茎,用丝帕将摘下来的花轻轻包好,再揣进怀中,贴着心口的地方。
母亲,有救了。
他双手抓在石壁上快速往上爬,已是归心似箭。
可失血过多令他四肢乏力,仰头看向直插天际的悬崖,双臂已有颤抖,他抿紧发白的唇,眨了眨视物模糊的双眼,伸手抓向石头要上爬,但却看花眼抓了个空,一声惊呼,人已如碎石悬空下坠。
千钧一发之际,一根藤条从天而降,坠落的花枕雪双手一通乱抓,才将藤条紧抓手中,狂跳的心脏渐渐恢复平缓,低头下看,云雾缭绕的下方深不见底,他脸上染起一抹庆幸微笑,抓紧藤条往上爬。
只他爬的吃力,远不如来时轻松,幸好这时藤条往上拉,将紧抓藤条的人拉上悬崖。
林遥见他一脸喜悦笑容,心知他已完成心愿,急忙伸手将人拉上来,却见他肤色如覆了一层霜雪,甚至能看到皮肤下细如头发丝的青色血管。
“我搞定了,我娘的病能根治了。”花枕雪右手按在心口,感觉到欣喜跳动的心脏。
林遥见他左腕缠着被血染红的布条,微笑道:“好,那先休息一下,再启程回去。”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