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没穆府里的有一个丫鬟疯了!”穿着布衣的大婶一脸神经兮兮,眼神飘忽不定。
“啊!是吗?”站在她旁边的另一个大婶不敢相信的说道。
柳源镇里的天气总是变化多端,秋春害怕的抱着双腿,蹲在了柴房的角落。整个房间低温又潮湿,墙壁上全是窟窿。
“你叫啊,怎么不叫了!”阿善双手插着腰,仰着头,大笑了起来,笑声阴寒,听得秋春愈加害怕。
“善姐,我求你放过……”秋春没有胆子继续说下去,只是将衣服裹得更紧了一些,好在下一次挨打中少点痛。
“姓秋的,不是我不愿意放你,是连夫人都瞧不上你呀。”阿善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刚刚苦笑时出现的鱼尾纹也慢慢的淡了下去。
“夫人自然看不上我,像我这样的人,不配出现在你们的世界里,会脏了你们的眼。”秋春抹了一把脸上的灰,死死的盯着阿善。
站在高处的阿善手握皮鞭,讥诮地对上了秋春的目光。
春天里的花仙子何时能到来,何时在秋春身上播下希望的种子。
阿善猛的甩了她一巴掌,“啪”,秋春倒在了地上,身下压着干枯的稻草,扎的她全身酸痛。青绿色的衣裳滑了下来,露出雪白亮堂的肌肤。
阿善眉头一扬,两只手在空中相互碰撞。“秋秋,听说你喜欢王爷?”阿善的语气温柔了下来,洁白的脸庞上勾勒出难以理解的笑,笑声很轻,宛如哼着一首欢快的小曲。
春天里的阳光最为明媚,给大地穿上了一件暖和的衣服。石头被太阳晒得滚烫,似有岩浆在流动。
李渊耳站在凉亭下,手握扇子,黑色的发带随风飘舞。
“王爷,穆府的秋春找您。”少年的耳边传来轻轻的呼吸声,宛如凋零的花朵漂浮在水上。
“秋春?”李渊耳在嘴边轻轻的读了一遍。
思绪将他带回了很久以前。
“王爷,快看!”秋春穿着厚厚的蓝棉袄,脸上露出孩子一样的天真。雪花一片一片的落在了李渊耳的手中,脚下的积雪足足有一尺之后,踩在上面如同踩在了棉花上。
她还是这样的活泼,一点也没变。
李渊耳望着眼前的女孩,欣慰的笑了笑。
绵绵的白雪不停的下着,它的踪迹随处可见。秋春兴致勃勃的捧起一把雪,砸在了李渊耳的身上,霎时间,蓝色的衣服上长满了星星。
秋春红着脸,从后面牵住了李渊耳的手,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让她敏感的内心找到了归宿。
李渊耳的耳尖微微泛着一层绯红,“你在做什么?”语气中带有一丝拘束。
秋春松开了手,将披风系得更紧了一些,散落在头上的白雪化作了水,秋春透过晶莹的水珠瞧见了李渊耳那张干干净净的脸,那张贯穿了她整整十四个岁月的脸。
李渊耳目光深邃的望向远方,“越莞,我把她弄丢了。”冷冷的声线从他的嘴中吐出,薄薄的嘴唇微微颤抖。
越莞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长得不仅漂亮,还能弹一首好曲。
“或许你当初就不应当放手,让我捡了个便宜。”越莞故作轻松的说道。柱子上雕刻着许多威风凛凛的龙,越莞的手跟随着凹凸不平的条纹行走着。
李府是个稀奇的地方,一年四季,花都会开放。长信蓝的花朵并不是蓝色的,而是极具魅惑力的紫色,颜色由深至浅,形状宛如一盏盏小灯。到了夜晚它会将人的哀怨传入地下,让地下被禁锢的魂灵知晓地面上的状况。
李渊耳摸了摸长信蓝,长信蓝的花瓣慢慢绽开,散发着清幽的香气。
柴房的门半开着,透过一丝暖暖的微光。
李渊耳和越莞站在穆府内的池塘旁,观赏着在水里游来游去的鱼苗。它们个头并不大,却很有活力。
秋春远远地望着这一幕,红了眼眶。
“这不是王爷吗?”阿善用力的将手搭在了秋春的肩膀上,语气中带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王爷。
秋春默默的在心中读了一遍,原来他跟她早已不是一路人了。
远处两个人影依偎在一起,就像末日来临前最后一丝温暖。
圆桌上几个人影围在一起,宛如篝火旁的晚会。
穆云云的手指在空中飞舞着,脸上闪现出一股神秘,“你们猜最后怎么了?”
少女黑色的眼珠散发着亮丽的光泽,她勾起耳旁的一缕碎发,阳光透过木窗照在了她的半边脸上,“最后……
忽然一滴冰冷的眼泪从她的肌肤划过,像树藤般逐渐蔓延到身体的各个地方。
穆怡因前世的受挫,变得脆弱不堪,经常流泪,如今听到男女主凄凉的爱情故事自然会哭。
穆云云擦了擦眼旁的泪水,“最后他们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娇弱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在场的观众听得都沉默不语。望着空荡荡的钱包,穆云云急在心里。
“呜呜呜呜呜,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他们一样,心系对方,即使到了死也没有抛弃过对方,他们真是……
穆云云用手捂住流泪的双眼,,泪水顺着指缝缓缓流下。
忽然一股温热爬上了她的肩头,身上还带有淡淡的芳香。
“这不是穆小姐吗?”
少女缓缓抬起头,目光对上了那张精致的脸庞。
“好久不见,邱大小姐。”穆云云没有丝毫避讳,反而轻松的喊了出来。
邱暮并不是什么好人,从小嫉妒心强的她,早早就将穆怡看做了狩猎的目标。
酒楼内,酒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