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白眸光沉浮不定,墨瞳深邃地瞧了眼老妇人才落到张若棠身上,倏地一笑,言语带笑。
“原来我是你的夫君啊!”
张若棠羞得满脸通红,紧张得语无伦次:“那……那是意外……当时只有这么说大娘才能明白”
“哦,是吗?那我该去问问大娘,为何非要说我是你夫君她才能听得明白……”
他欺身上前,眼神似笑非笑,无视她粉的似霞的脸颊,继续调侃道:“那天……”
话还未完就被张若棠抬手捂住了嘴。
唇间传来掌心柔软细腻的触感,鼻息间全是小姑娘似花又似雾的清甜。
似羞极了,她浓密的睫毛轻颤,眼尾泛着红,水雾般的眸子漾出水光,仰面看他的神情似嗔非嗔。
陆砚白的心瞬间就软得一塌糊涂。
直到耳旁传来老妇人的笑声,张若棠这才反应过来,急急松了手负到身后,须臾又红着脸朝他道:“你带钱了吗?”
陆砚白颔首,以拳抵唇轻笑一声,颀长的身影跟着她往铺子里去了。
买完首饰寻到墨五后两人上了马车,张若棠有些饿了,为了储存体力,更为了缓解尴尬,她索性闭了眼侧身靠在车壁上假寐。
街边的灯芒透过帘子的间隙隐隐绰绰落到了马车里,陆砚白轮廓分明的五官隐在半明半昧的光线中,他漫不经意地摩挲着手里的紫檀珠,侧首朝她看去。
少女脸上的红晕还未退下,手里握着个兔子莲花灯正缩在角落里睡觉,模样乖巧恬静。
很快,马车就在一处面馆前停了下来。
张若棠一脸疑惑的跟着陆砚白下了马车。
前面是家面馆,铺面老旧,只摆了四五张桌子,因已过了戌时,店里没什么客人。
他们走到一张空桌前坐下。
陆砚白熟络地跟店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打招呼:“王叔,还有面吗?”
男子穿着身干净的湛蓝色衣裳,腰间围着块洗得发白的围布,听到声音后转身朝他们走来,面容带笑:“世子今天运气好,还剩下两碗面和一碗混沌”
随着他走来,张若棠这才发现他瘸了一只脚,走路不是很利索。
陆砚白修长分明的手指意搭在桌上,侧首朝她问道:“王叔的手艺很好,你想吃面还是馄饨,还是两种都吃,不是饿了吗?”
张若棠闻言抬眸看他,心底暗忖他是怎么知道的。
嘴上却很诚实:“我想吃馄饨”然后朝王舜露出个笑来:“不要葱,少放一点香油,谢谢王叔!”
声音温软真诚。
见小姑娘漂亮又乖巧,不像其他人不是嫌自己残疾,就是嫌店面狭小,王舜心里很开心,连带着声音都多了几分笑意。
“好,王叔这就去给你做,等着啊!”
很快热气腾腾的馄饨和一碗清汤牛肉面就端了上来。
张若棠盯着碗里白白胖胖的混沌心情格外舒畅。
她朝王舜致谢,垂眸夹出一个馄饨在嘴边小口小口的吹着,待稍凉后才放入了口中。
混沌个小,皮薄,肉馅鲜美,张若棠一口气吃完后才放下筷子满足地弯了眼尾,朝坐在不远处的王舜由衷赞道:“王叔的手艺可真好!”
说完又转眸看了眼神情同样满足的陆砚白:“我们这么晚还没回去,舅母该担心了”
陆砚白从荷包里拿出钱来放到桌上,想起临出门前母亲的嘱咐笑了笑:“我出门时跟她说过今晚会晚些回去!”
说着瞥了眼张若棠手边那盏漂亮的兔儿莲花灯勾唇,母亲叮嘱自己要给她买盏漂亮的花灯,这盏兔儿灯自己也算是出了力,就算是买过了吧。
见时候不早了,他领着张若棠起身朝王舜告别:“王叔,我们走了!你也关了店门早些休息,下次我再来看你!”
回府后,候在门前的紫鹃迎上前来气呼呼地朝她抱怨:“小姐如今出门都不爱带着奴婢了!”
张若棠提着盏兔儿灯立在月亮门下笑语晏晏:“今儿情况特殊,下次我一定带你去!”
说着从荷包中拿出一支芍药簪子插到了她的发间:“这是上元节礼物,我还给你们带了桂花糖”
然后朝陆砚白扬了个笑脸领着紫鹃回了院里。
由于睡得有些晚,张若棠第二天便晚起了半个时辰。
用过早膳后,孙嬷嬷见她支着半边脸坐在小几前垂眸沉思,便朝屋里伺候的两个丫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挥手让她们都出去了。
半晌后,张若棠才直起身来喝了小半口茶,抬眸朝孙嬷嬷看去。
“之前我和王妃提过几次要出府都被拒绝了,先皇子嗣单薄,六子只余其三,当今圣上对寿宁公主这个胞妹更是疼爱有加,今后若查出张府鱼目混珠,只怕就是滔天大祸!王妃与世子待我不薄!我又怎可让他们为难!”
她小小的叹了口气:“看样子,在公主回京前,王妃是不会放我离开了!如今京中人人皆知我与靖北王府的关系,原先的计划只怕是行不通了!”
她起身来回踱了两步,蹙眉看向窗外的一支海棠,巴掌大的脸上满是忧色。
公主身体一直不好,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便越是不利!身世始终是她的心头大患,如今身陷囹圄,唯有自救……
张若棠重新坐回到了小几前,朝孙嬷嬷认真道:“将那副“逐月”交给钱掌柜,让他走之前的路子交到俞先生手上,托他放到轩墨斋以十万银子卖了,所得银钱让俞先生存入泰和钱庄,将银票交给钱掌柜!”
她说着顿了顿,又想了想才接着道:“让钱掌柜想法子将银票和我的亲笔书信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