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希推开审讯室的门走出来,闭着眼捏了捏眉心,缓一缓用眼过度导致的酸胀。
“你那边怎么说?救下来的那些,大多精神恍惚,有些又太小了,又哭又叫的什么也说不清,只知道在我们找到那之前,已经有一批被带走了……你在听不?”万俟川迎上来,说了半天发现没有回应,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咋?太累了?”
晋希是有些走神,被这一喊清醒过来,随便抽了把椅子坐下,长出一口气:“只是个人类小喽啰,知道的也不多,惑心之后翻来覆去也只说了些皮毛,但在这之前被转移的那批幼生期的五类,他倒是清楚去向。”
他停了一会,脸上浮现出愤怒和忧虑,皱眉道:“说是有个大老板买走了,他无意中听到那些人在说什么‘实验’。”
这次的差事,就是研修所收到微弱的求救信号,在近海截住了一艘船,上面全是浑浑噩噩被下了禁制的五类幼崽,几个头目跑了,剩下几个负责看管的打手。
世界之大,除了那些天生的灵,还有些通过自身修炼或得大机缘加持,进而开了灵智的生物,被称为修士。
其中动物被分为“羽、毛、介、鳞、蠃”五类,有羽者为羽,有鳞者为鳞,有甲者为介,有毛者为毛——以上也被称为“四象”。
而无毛者为鸁,人类,独为一类。
凡已成修士者诞育的后代,不必经历艰难的过程,自出生便可修行。但天地间灵气渐弱,他们无法迅速成长到足够强大的程度,只能经历漫长的幼生期,时间不定、没什么自保能力的幼生期。
所以通常情况下,幼生期的五类是不被允许离开长辈身边的。
但总有因好奇、乱跑或是长辈疏忽而失踪的。
这次在船上发现的,就有很多是曾向研修所报备失踪的那些孩子。被下了禁制,恢复原本的形态,无助地挤在船舱里。
其中一个毛类孩子因为出生时太过孱弱,被父母种下了一道族长赐予的灵力,就是这道灵力发出了一丝隐蔽的气息,让他们得以被研修所救出。
“你们发现没?没有蠃类幼崽。”万俟峦收起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指出了这点。
晋希回想了一下刚进船舱时的情景——满舱瑟瑟发抖的小动物……
“蠃类幼崽就是人形啊,太扎眼了,他们不想担这种风险吧。”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愁道:“什么线索都没有,上哪找去啊。”
“动脑子的事就交给隔壁风部那群变态吧,咱们海部负责动手就好。既然是做实验,我觉得他们会往制药生物基因研究之类的方向查。”万俟峦想了想,头大,不是这块料,干脆放弃。
正事忙完了,晋希又开始发呆。
万俟峦捣了捣自家大侄子,小声哔哔:“嗳,他咋了?你看他笑得多荡漾!”
“我哪知道,自己问呗。”万俟川正忙着写报告呢,懒得搭理他。
于是万俟峦猛地“嘿”了声,一巴掌拍上晋希的后背,问他:“笑啥啊?你不会刚搬去越城就勾搭上姑娘了吧?”
晋希被吓了一大跳,却没顾得上回嘴反击,而是慌乱辩解道:“你别瞎说啊!我勾搭谁了我!”
“咦……?”平时不是这么回答的啊。万俟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又咂摸不出味儿,眼珠一转,往他肩上一勾:“喝酒去啊?”
想半天才打了两行字的万俟川抬起头来,满脸无语:“有病吧这才上午就开始喝?”
“我看你像酒。中午再找地儿整两杯吧,我得睡会去,太费神了。”忙活了一天一夜,晋希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清醒,不然怎么老想着不该想的。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晋希接了电话,就听到那边说:“希希啊,事儿办的怎么样啦?今天能回得来不?”
“何姐啊,晚上就回去,中午跟川子他们吃个饭喝点儿。”
金连何道:“啊,那你别弄太迟了,今晚喊了你大姨一家过来吃饭,小姜儿也来。”
“……”晋希一时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受,嘴比脑子快,结结巴巴地说:“那,大姨来我得在啊,下次再跟川子吃饭吧,我现在回来给老凌打下手,他一个人整一大桌菜不容易……”
“行啊,你看着办,我俩刚买菜回来,忙去了。”
金女士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小姜儿是谁?”万俟峦耳朵竖得老高,凑过来盯着他问道:“你是因为大姨还是因为小姜儿才放我们鸽子的?”
换做以前,晋希绝对是不带犹豫地回他“跟人姑娘比,你配吗?”
这会却吭哧半天,脸皮发烫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挥了挥手,跟赶苍蝇似的,丢下一句:“滚犊子!管得着吗你,走了!”
“不对劲……”万俟峦摸着下巴嘀咕着。
半小时后,晋希推开家门,讪讪道:“金大姐,摘菜呢。”
金连何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正慢条斯理地拈起一根豆角,仔细撕了老筋,掐成一般长的段,之后才抬起眼皮朝他说道:“咋这么快回来了呢。”
他盘腿往地上一坐,捞起一根豆角,讨好地笑着说:“我来吧,这事儿哪能让您动手啊。瞅瞅,这刚修的指甲弄了菜汁多不好看呐!”
金连何举起手看了看,指甲缝里是有些扎眼的墨绿色,一下浑身就不自在起来,朝厨房里忙着处理食材的凌华撒娇:“华哥,你给我指个别的差事吧?摘菜这活交给咱大儿子了。”
“叫你歇着你自个儿不愿意,过来陪我得了。”凌华回头看了眼,满脸宠溺。
“哎那不是就咱俩,怕你忙不过来想帮点忙嘛,现在用不上我了。”金连何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