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点点头道:“不想你这里山神竟然如此好色,专一爱挑美貌女子。”
明心闻言看了鹿鸣一眼,鹿鸣哼了一声,说道:“这位小哥,你们这寨子每月都要献上一名妙龄女子,这样不消几年,你们哪里还有适婚的女子?岂不是要断子绝孙?”
男子道:“早在前几年起,凡是家中有可生育的妇人,都要喝下一碗山神赐的神水,以便生下可供奉山神的女童,我们寨子里,每家都至少有两三个女娃,都是为着以后准备的。”
眼见香火燃尽,那男子拭了泪,恍恍惚惚未及告别便径自离开。
鹿鸣半晌无话,从袖中取出两个核桃来,以手捏开,不防力气用过了,两个核桃都成了碎末,她将碎末丢掉,拍了拍手口中问道:“小师父,今天初几了?”
明心回身打量着佛像道:“今日正是十四,明日便是月圆之夜。”
鹿鸣道:“走,回去,不逛了。”
两人顺着原路回到居所,此时萧奇已泡好了澡换过了衣服,丁牧也已经睡醒,同萧奇在房中喝茶,鹿鸣进房关了门,将两人所见之事大略说了,萧奇道:“头一次听说有这种山神,看来我们不能坐视不理了。”
丁牧道:“喝了能生女娃的符水虽不多见,我倒是也能调配,但是专生女娃来祸害倒真是闻所未闻。可怜还有我这一众未能娶妻的寡汉,这山神所作所为着实可气!”
鹿鸣道:“这样山神,我明日必要会他一会!”
明心思量了道:“此处尚未发觉有妖气,此事倒也十分蹊跷,不过不管是人是妖,抑或真是山神,做下此事,必要会一会才是。”
萧奇闻言道:“明心也说未曾有妖气,依我看,多半与那铜城派脱不了干系。既然明日便是月圆之夜,我们便留在此地一探便知。”
当下,几人商议妥当,便回房各个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肖登便携了两个小童登门拜访,带了一些干粮衣服,说要与几位法师送行,言语间颇为客气。
四人收下东西道了谢,肖登亲自送他们出寨门,四人只得出了闻歌寨,挥手告别。
肖登微笑挥手目送他们走远了,这才起身回去铜城山庄。
鹿鸣四人转了脚步,等了一顿饭的功夫,这才绕着寨子而走,寻着一个僻静处纵身跃入,专一挑那小路而走,径自奔往铜城派的后山而去。到了后山发现今日里却无人烧香燃纸烛,时候尚早,四人便在昨日那男子烧香火纸烛处原地打坐略做休息,拿出干粮来吃一些。
不想食物的残渣却招来了两只老鼠,这两只老鼠通体白色,仿佛并不怕人,趴在地上窸窸窣窣吃了些渣滓后四只小眼睛看着几人不肯走,丁牧笑道:“看这两只小鼠,好像还没够吃。”
明心便将自己的两个饼子放在它们面前,两只小鼠在饼子上嗅了嗅却并未吃,立起身来,两只前爪做作揖状向四人拱手,丁牧哈哈大笑道:“哈哈,他们好像是想讨好我们,好多要些干粮。”
鹿鸣凑过来道:“你们再给我做个揖,我给你们多多的饼子吃。”
那两只小鼠竟然真的起身向着鹿鸣揖着两只前爪,十分好笑,鹿鸣掏出几个饼子来放在地上,只见那两只小鼠用嘴巴和前爪连拖带拽,又用头拱,竟将那些饼子都拖走了。
鹿鸣笑道:“有趣有趣,这可比蚂蚁打架好玩多了!”
四人在此处等了一天,直到天色渐晚,才从闻歌寨的方向走来一队打着火把的人。
队伍最前方是六人抬着的一面扎满花朵的架子,架子中央躺着一个身穿红色嫁衣蒙着红色盖头手脚被绑的女子。后面便是铜城派的几位法师,再后便是一些乡民,有哭泣着的有麻木的走着的,一股哀戚的气息弥漫其间。
按照几人事先商议好的,丁牧凑到人群里,挥手撒出几道符纸,那些符纸落地便四处乱滚化成了一些八角钉,一时间抬花架的跟着走的一片哎呦之声,众人脚纷纷都被扎破,花架也摇摇晃晃被放在了地上,丁牧趁乱在穿嫁衣的女子身上贴了一张符纸,然后迅速走开了。
四下里乱了一阵,最后终于勉强收拾好了,抬花架的人也换了几个,这才勉勉强强重新抬起了花架往前继续走。
丁牧回到这边,给鹿鸣身上也贴了一张符纸,问道:“你可准备好了?”
鹿鸣一脸迫不及待地点点头,丁牧以手捏诀,默默诵念,一个转瞬,面前便变成了一个身着鹿鸣衣服满面泪痕的陌生女子。萧奇示意那女子噤声,将她夹在腋下几个起落便远远带离了此地,丁牧与明心悄悄跟着队伍往山后的大佛处行进。
抬着花架的几人只觉肩上一重,心中默默骂着其余人不出力,又揣测着今天抬的可能是个胖婆娘。
鹿鸣只觉眼前一暗,自己便身着嫁衣五花大绑顶着盖头躺在了花架之上。她悄无声息吐掉了口中塞的棉花,心中默道:“晦气!”
花架被抬到了佛像之前,放在了两个大鼎之间,后面跟着的乡民们纷纷向鼎中投入燃着的香火纸烛,齐齐跪在地上,桐城派的法师们举行起献祭山神的仪式,仪式进行了许久,直到月上中天,仪式完成,众人才一起往来时的路上走去,如同潮水一般的人群退去,转眼便寂静无声了。
鹿鸣忍着手脚被绑的不适感,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已经安置好那女子的萧奇同丁牧明心一起埋伏在远处也静静等待着。
这一等倒是等了许久,鹿鸣躺在那里几乎就要睡着,呼噜都快要打起来了。
这时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咕呱”一声,借着月色,只见一只一人多高的癞蛤蟆悄无声息的蹦到了鹿鸣身前,张开嘴又是“咕呱”一声,白色的舌头吐出,只一瞬间便将鹿鸣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