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嗡嗡声一片,一群蜂钉在癞蛤蟆腹内乱叮,那大癞蛤蟆只觉腹内剧痛,一时之间五脏六腑都痛得几乎翻转过来,张口便吐了起来。
鹿鸣只觉眼前一亮,自己已被癞蛤蟆吐在了地面之上,她翻身起来,松开了手躲到一边干呕了半天。
随她一同被吐出来的还有她之前丢出的潲水袋,一时间房内臭不可闻,肖登掩鼻只来得及说了句:“什么秽物……”便弯身在一旁吐了起来,一边吐一边跑向门边打开门来散味儿。
那癞蛤蟆吐了又吐,到后来竟开始吐起银钱来,吐了一堆又一堆,明晃晃的十分耀眼。
鹿鸣呆了,心中十分纠结要不要捡,欲待去捡,又觉得沾染了呕吐物十分恶心,欲待不捡又觉得十分可惜。
肖登此时回过神来,口中怒骂:“你这妖女,忒是恶心!”一面拔剑攻了过来。
鹿鸣打起精神,抖鞭相迎。
两人战了十几个回合,肖登渐落下风,急躁起来,捏诀念了句咒语。
只见那大癞蛤蟆跳到他身旁吐出了舌头。
鹿鸣此时已有准备,跃至一旁,唯恐再被大癞蛤蟆卷入腹中。
却不料那大癞蛤蟆只蹲坐一边不再动,肖登手一招,大癞蛤蟆的舌头竟迎风落入他手中来,肖登伸手接过便一甩,只见那东西如同一条滑溜的大蛇,滋溜一下缠上了鹿鸣身体,将她自脖子以下缠了个结结实实,扑通一声摔落在地上。
这东西不知是什么奇物,异常坚实,鹿鸣几番用力挣扎都挣脱不开,一时间被困在地面动弹不得。
那肖登十分谨慎得四下里侦查了,确定其余人并未埋伏在四处,这才拖着跛腿气定神闲走到鹿鸣面前,仔细打量了道:“新娘子我娶过不少,女法师倒还是头一个。这小姑娘,细看倒也是十分的美貌,看来今日是我的福气来了。”
说着他以手指轻轻在鹿鸣脸上刮了刮,“这般细皮嫩肉,打起架来倒是凶得很。不如你跟了我,好好服侍,其余那些不过是我一月之妻,我可许你长久跟随我,如何?”
鹿鸣又挣了挣,只觉得这东西太过坚韧难以挣脱,索性笑了笑道:“好呀,那你总要先把我放开呀。”
肖登脸色变了变道:“你少糊弄我,放开你想再抓哪有那么容易。”
他将鹿鸣抱上床塌,口中叹道:“这么美的小娘子,竟是弄些奇臭无比的秽物来,当真是可惜了,不过,终究还是我肖某人的新娘子,你莫要再生事端,我许你好生相待。”
鹿鸣躺在那里尚在绞尽脑汁想办法,肖登却俯过身来拨了拨她的头发,顺手拔了挽着头发的簪子,鹿鸣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如同一匹黑缎披在床上。肖登以手抚着黑发道:“这头发,又软又香……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肖登忽得站起身,凝神打量鹿鸣:“你究竟是什么人?这香味……”说着又蹲下身,凑在鹿鸣脸旁细闻,完全没有注意到鹿鸣已经变了脸色,一股阴厉之气渐渐浮上她的面颊,只听“嘣嘣嘣”几声,肖登尚未来得及反应,鹿鸣已经将捆住它的白色东西尽数崩断,一把掐住了肖登的脖子,狠狠一甩,将他一把摔在墙上,撞得眼冒金星。
鹿鸣站起身,阴郁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那只大癞蛤蟆蹦到近前“咕呱”一声又张开嘴,她看也未看,两手握在癞蛤蟆上下唇上,发力一合,大癞蛤蟆不由自主合上了嘴巴。
她一手捏紧了大癞蛤蟆嘴,另一手抓住大癞蛤蟆肚皮,双手高举过头,将大癞蛤蟆举在头顶,随即用力一贯,将大癞蛤蟆狠狠摔在了地面之上,接着她就势骑了上去,舞起了十几只手臂对准癞蛤蟆全身扑扑通通一阵狂打,那大癞蛤蟆被打得如同一张破口袋般。
她腾出一只手抽出长鞭,将鞭子狠狠勒在大癞蛤蟆身上,随即起身扬鞭将大癞蛤蟆甩起在空中,手中发力,只听“嘭”地一声,大癞蛤蟆在空中被挤爆,汁液与残肢喷溅了满屋。
肖登未意料到鹿鸣突然变得如此凶悍暴戾,一时吓得动也不敢动,鹿鸣眼风扫到他,他便不自觉手脚发软如被钉子钉在原地。
萧奇念诵咒语,一把剑化作三把闪着寒光的巨剑轰隆一声扎在这房间的三面,将屋子围拢起来。
萧奇同明心丁牧跃身而入时,只见鹿鸣扬着拳头正一拳拳打下去,肖登如一张破布般满身是血一动不动,死活不知。
三人目瞪口呆,萧奇唤了一声:“师妹!”鹿鸣抬起头冷冷看了他们三人一眼,眼风凌厉,几人心中都是一凛。
丁牧吸了吸鼻子道:“这是什么怪味道?怎么又香又臭的?”
明心凝神而立,他辨识出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只是如今这味道带着些危险气息,仅散开的这一些已使得四下里出现异动,似是十分危险,他便默默施法祭出铜钟,铜钟这次并不算大,只将这间小房稳稳罩在其中。
萧奇飞速上前,自怀中取出一个小葫芦来,拔开葫芦塞,吹一口气,自那葫芦中现出一张符咒来,接着那符咒化作一支花朵形状的长簪,萧奇伸手取下,手忙脚乱地将鹿鸣几乎长及脚踝的油亮长发编束起来,将那长簪编在鹿鸣的黑发之中。又取出短短一截紫色香点燃了,将燃气的雾气煽动散布在小小的铜钟之内,雾气到处,气味尽失。
做完这一切,萧奇松了口气。
鹿鸣盘腿坐在那里,也不做声。
明心挥手收起了铜钟,丁牧也未再多言,一时间静默起来。
这时只听吱吱几声,两只小鼠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对着几人吱吱的叫,一边作势往一处走,一边用眼睛看着几人。
丁牧道:“又是这两只小鼠,它好像叫我们过去。萧世兄萧世妹,你们且在此休息,我与明心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