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终于一步步地踏入了三楼。
三楼只有一个房间。
此刻,房门大开着,房间那头的窗户也大开着,月光从敞开的窗户里倾泻下来,洒下点点柔光。
屋里没有点灯,黎生晓却觉得已经足够明亮了。
房间的那一头,一个身影正在窗边站立。他的身上沾满月光,周身都像在微微发着光。在月光的笼罩下,颀长的身形显得有些单薄,让人忍不住生出一丝怜惜。
不知是不是月光的缘故,他穿着一身白衣,整个人如同月下仙子一般,美得不似真人。
尽管只是一个背影,但黎生晓却相信,他一定长得很好看。
听到动静,那人微微侧了一下头,手只是略略抬了一下,还没等黎生晓看清楚是怎么回事,桌上放着的油灯就燃了起来。
屋里顿时又亮堂了许多。
黎生晓心里一惊,不知这是魔法还是仙法,又不确定自己此刻算不算是私闯民宅,不禁有些心虚起来。
“姑娘醒了?”一个温润声音响起,恰如窗外的月光般,温柔而恬淡。
“嗯,你是……白落照?”她试探着问道,心如擂鼓般突突直跳。
那人终于转过身来,缓缓往屋子中央走去。
这下黎生晓看清了。
他确实是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领口袖口却另镶有一圈金丝滚边,袍面上用银线绣着流云暗纹,随着走动时隐时现,腰间束着一条金色卷边锦带,锦带旁别着一把折扇,折扇下坠着一个白色圆形扇坠,随着主人的身形微微晃动着。
他的头发一半在头顶束成发髻,一半披散在肩头,发髻上还戴着镶嵌着红宝石的金冠,映的主人更加光彩夺目。
那张脸确实生的很好看,与漫画里的美男子相比也不遑多让。黎生晓一时竟看的有些痴了。
可当她将视线下移,落到他的眼睛上时,她又呆住了。
他的左眼如同他的声音一样,透着点点繁星。可他的右眼……他的右眼浑浊发白,并没有瞳孔,也不见任何光彩。
如果说他整个人像一块洁白的美玉,那么他的右眼就是这块美玉中间的瑕疵,将一切美好瞬间打碎,教人无法忽视。
乍一见到这样的眼睛,黎生晓也吓了一跳。
她一定是表现出来了,因为白落照瞬间就将半边脸侧了侧,挡住了那只不同寻常的眼睛。
“抱歉,吓到你了。”他说,不仅没有责怪她的冒失,反倒自己先道了歉。
黎生晓更加羞愧。“不是,是我应该道歉的,对不起。”
白落照淡淡的笑了,显然对这样的事已经习以为常,并不放在心上。
可这样的想法,却让黎生晓觉得心里更不舒服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谢谢你啊。”半晌,她强迫自己说道。
“谢我?”
黎生晓解释道:“谢谢你收留我。”
“不必客气,能帮上姑娘的忙,也是在下的荣幸。”明明是客套话,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总是显得那么真诚。
黎生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就听白落照问道:“不知姑娘还有什么事,是在下能帮上忙的呢?”
旁人说这话,多少就有点赶客的意思了,但白落照说这话,黎生晓却只觉得他是真的想帮忙。
“有的。”她忙点头,心里却在思忖着,应该怎么说才能让自己留下来。她并不了解眼前这人,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好是坏。可黄昏让她来找他,她没得选。
“但说无妨。”他说,脸上仍挂着淡淡的笑意。
黎生晓组织了一下语言,支支吾吾道:“我……你……”
这一次,倒不是她嗓子干涩的缘故了,实在是这话说起来有点太恬不知耻。
白落照微微挑眉,温和的问道:“什么?”
“我……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