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还有个皇子没来,正思索着,就看到一个四人抬着的软架缓缓进入,架上之人竟是病重的太子,面目消瘦,明黄色的长袍显得他整个人脸色更苍白,众人先是一惊,随后又齐齐下跪,崇王皱眉,也带着些许惊讶。
太子身后,五皇子齐渊才姗姗来迟,他笑容明朗,身着天青色云纹锦袍,环束玉冠,凤目深邃,扫过在场众人。这下轮到季宁惊讶,这......这不是那个后院醉酒之人,她慌忙低头,抬袖掩住面容。
所有人落座,众人又接连上前问候太子,身旁的宫娥递上刺绣精致的软帕,太子却咳嗽不断,掩住口鼻,不消片刻,就带着人回宫去了。
众人见此,才长舒了一口气,崇王笑笑,说道:“诸位玩得尽兴,不用太过于拘束。”
这时长春阁的颜娘怀抱琵琶进入园子,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她身穿水粉色双蝶云水裙,外面罩了一件白色轻纱,脚步轻缓,衣袂飘飘,美目流转,对着众人盈盈一笑,许多世家的公子哥眼睛都不眨一下,痴痴地盯着她看。
走到亭子上,向着众皇子福了福身子,二皇子齐川笑的最开怀,眼神追随着她一举一动,丫鬟搬来凳子,她款款落座,手抚琵琶,开始弹奏,声音宛若水波漾漾,悠悠朝暮。
三三两两的人聚着寒暄起来,独留季宁一人,她与其他人也不相熟,自顾自的喝酒,这酒不同于现代的白酒,度数不高,却异常香醇,她一杯接一杯,桃花花瓣随风而落,飘进池子,季宁看着满池碧水,笑容晏晏。
忽听亭子上传来清楚爽利的声音:“就这么喝酒也甚是无趣,不如来行酒令如何。”说话那人正是裕王齐渊。
众人皆应。
齐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那本王先来,相借人间二两墨,接不上的自罚一杯。”
周围议论声起,却无人作答,毕竟是接王爷的诗,接得好是不给裕王面子,接不好又招人笑话。
见没人说话,桓王笑笑起身说道:“那本王就献丑了。”众人鼓掌。只听他缓缓说道:“相借人间二两墨,滴滴落下满霜华,愿饮俗世几杯浊,休叫往事白满头。”他说罢,落座饮茶。亭下掌声久久不平,崇王眼神复杂,若有所思。
桓王开头后,陆续有人接诗,齐渊却频频摇头,表示不满。二皇子齐川笑道:“我觉得四哥的诗已经非常精妙了,你还不满意?”
“四哥对的着实精妙,但缺少了那么一丝意味。”齐渊摇着酒杯,闭目思索。
齐川看着亭下众人,问道:“不知哪位还能对出更为绝妙的诗词。”他解下腰间那块湛蓝色玉佩,啪得一声拍到桌子上。“这便是彩头。”
喝的微醺的季宁,远远望着那块玉佩,竟有些心动,不知道卖了能落多少银子,不知是酒壮怂人胆,还是她本就贪财。
她朗声说道:“在下有一诗。”众人的目光瞬然间转到她的身上,一开始所有人都没注意角落里这个白衣小生。
只见她拿着酒杯,一袭白衣,负手而立,五官清秀,眼神清亮,笑意吟吟道:“相借人间二两墨,再赊红尘一壶酒,墨画春日繁花落,酒饮世间千般愁。”说罢,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微风缓缓,季宁乌发飘扬,那一身的洒脱,令人着迷。
周围霎时寂静,每人的呼吸声随着胸脯起伏。崇王眯起眼,盯着她看,他知道季宁熟读诗书,是个聪慧之人,没想到她还有此才华。
而裕王齐渊沉醉的眸子豁然睁开,起身看着亭下那白衣飘飘,衣袂翻飞之人,那清明的眼神,让他似曾相识,但又记不起。
众人喝彩之声瞬间响起,二皇子齐川差了丫鬟送下那块蓝色玉佩,季宁看看,揣进怀里,甚是满意,不知她酒醒会不会后悔今日之举。
齐渊晃着酒杯,看似心不在焉地问道:“以前竟不知三哥府上还有这等才华横溢之人,着实令人另眼相看啊。”
崇王笑笑,道:“这是前段时间偶然救下的一个少年,看他年幼于心不忍,便把他带回府中,确实颇有文采。”
桓王端着茶盏细细品着,静默不语。晋阳公主拿着小扇,笑意盈盈说道:“三哥果真是心善之人。”清水一般的眸子却停留在季宁身上。
二皇子齐川却对季宁不感兴趣,他紧挨着颜娘,与之调笑,颜娘婉言拒绝,他依旧不厌其烦的说着那些话本上的郎情妾意。
暮色渐起,一层金黄掩盖天幕,众人沉沉散去,季宁在青烟的搀扶之下往离苑走去。
裕王在亭下与崇王道别,眼神瞥见喝的醉醺醺的季宁,意味深长的一笑,摆了摆手,带着自己的侍卫走了。
季宁酒醒之刻,按着眉心,懊恼自己不该贪杯,怀里一摸,摸到那块玉佩,顿时一惊,坐起沉思,之后连着好几天脑中昏昏沉沉,酒虽好,但后劲也真大。
她本以为杨大人那事揭过去了,没曾想崇王后来又招他问话,自然是不能告诉崇王实情,但似乎崇王也没想过追究此事,只是吩咐他接管万香园的生意,原来这个万香园是崇王私下开在长风街的青楼,用来接待京城官员,只可惜长春阁颜娘艳冠京城,万香园的生意惨淡,面临倒闭。
青楼,又是青楼,季宁哎了一声,打算带着人去看看,崇王却派了四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跟着她,美曰其名护她周全,实则是看着他罢了,怕她逃跑。
长风街马车络绎不绝,好不热闹,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济宁掀开车帘一角,看着这京城最为繁华一条街。
马车辘辘缓缓停在万香园门口,五层的小楼,朱红色的灯笼挂在门前,街道外熙熙攘攘,里面却寂静无声,异常冷清。很难想象这是开在京城的青楼,果然,崇王又扔给他一个难题,季宁抬步进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