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吗?难道真要舞刀弄枪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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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孟雨田终于收拾妥当,茵嫚便和她便坐上前一日订下的四匹马拉的大车。
这辆车,车厢饰有雕刻的祥云图案,革丝的紫色帷帘,确实足够气派。其实本不用租这样的大车,家中后院现养着两匹马,也有一辆木头车厢的小车,只是姐姐说那辆车太掉价,没的让那些夫人小姐还没进门就看扁了她们姐妹,所以一定要租一辆大的。
茵嫚摇一摇头,只得随她去。租来的车上面都有店家的名号,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的,也只有姐姐还以为能唬得住人。
车夫一声响亮的吆喝,马蹄声得得向前,马车便摇摇晃晃向前驶去。
正是三月里晴好的天气,空气里似乎都是各种花的香。一座座翘起的屋檐夹杂着红花绿树,渐次向车后退去。
茵嫚带着几分激动,掀起车帷,欣赏着远处的蓝天和近处的绿柳,以及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当然,也包括熙来攘往的人群,吆喝叫卖的贩夫走卒。
姐姐的手伸过来:“湘儿,你若还是这样沉不住气,看来为姐刚才一番话又白说了!”
不无留恋的看一眼车外的熙来攘往,茵嫚轻叹一口气:“唉!怎么和娘一个口气?好不容易出来一回,还不让人多看几眼?这一回去,又不知道哪天才能再出来一趟?”
暗影中,感觉下首坐着的迎儿和姐姐的侍女珍珠悄悄对视一眼,两人还似乎交换了一个无言的微笑。
姐姐紧握住茵嫚的手,纤纤玉指上两颗宝石戒指咯得她生疼。“湘儿,你在并州散漫惯了,在家里大大咧咧也就罢了,外人面前,可千万要注意!”
马车依旧辘辘向前。看着姐姐线条精致玲珑的侧影,不禁陷入深思。一身石青绉纱长裙,外罩玫瑰紫挑丝如意纹对襟外裳,如墨的发丝绾成倾云髻,插着凤头累丝金钗,一对红宝石耳铛越发显得姐姐肤白胜雪,吹弹可破。看得出,参加这场盛典,姐姐的压力并不比她小。
“看什么呢?突然这么安静,倒让人不习惯。”也许终于感觉到妹妹的凝视,孟雨田伸过手,一把将她入怀里。
姐姐只比原身年长三岁,现而今是永安主簿夫人。姐夫官职低微,好在他是太学生出身,新科进士,出任主簿只是历练一番,终究是要调回京城来的。
顺着姐姐的胳膊,茵嫚将脑袋塞在她怀里更紧些,这难得的温柔让她特别贪恋:“姐姐,你说那位梁小姐会是怎样的一位天仙,怎么会惹得司空大人亲自为她主持及笄之礼呢?”
孟雨田为妹妹理一理散乱的发髻,眼中满是怜惜:“是不是羡慕别人了?父亲是个粗人,极少关注女儿家的心思,母亲又一直听父亲的……你不要怪他们。”
姐姐的意思茵嫚知道,原身出生这么多年,甭说及笄礼,父母甚至从未为原身举办哪怕一次生日宴。每逢生日,最大的庆祝不过是乳娘或者姐姐偷偷在原身碗底埋上两颗荷包蛋,提醒她九月二十二日与她而言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语气也就格外平淡:“只是对梁小姐有些好奇罢了,并没有其他意思。”
也许是认定妹妹心中依旧难过,孟雨田戴着宝石戒指的手拍拍妹妹的手背:“梁小姐原是顶好的,等你和她见了面,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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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突然“欤——”一声,马车在叮叮当当声中停下来。
孟雨田示意珍珠打开车前小窗﹕“怎么回事﹖”
车夫在外面一拱手﹕“大小姐,转过这条街,前面就是梁府。满街上都是车,我们过不去了。”
茵嫚“唰”一下掀开车帷,只见前面浩浩荡荡,停满了各式马车,式样不一,琳琅满目。仔细一看,车帷微微晃动,里面应该都坐着人。有马车夫跳下车,伸着头张望。
“劳驾!”我们的车夫拱手向旁边的马车夫,“前面什么情况?大家怎么都不下车?”
“谁知道?听说有什么大官要来,前面已经清道了,任何人不准进去。等着吧,兴许过一会儿,大家都得从马车里出来。”
都得从马车里出来,是说即将要来的那位官阶足够高,足以让一众王侯国公的夫人小姐行叩首大礼迎接。能做到这一点的,举国之中恐怕只有宫廷中的主位了吧。
茵嫚和姐姐对视一眼,这梁府小姐的及笄之礼,竟然惊动了宫廷?
果然,不多时,一群仆役搬来红色的地毯沿街铺下,一位管事的手握掸帚,高声宣训:“陛下驾到!列位下车迎驾——”
竟然是陛下!孟雨田斗地凛住神色,慌忙拉着茵嫚下车。
一时间,环佩叮咚,马车上的帷裳纷纷掀起,夫人小姐们齐齐下了马车,跪倒在地毯上。偷眼看去,高高低低的或俏丽、或肥壮的各式背影,绵延竟达半里多长。
敛气凝神之间,远处传来一阵隆隆响声,起先只是很小的一阵“嗡嗡”声,随着声音渐响,连街边屋顶的鱼鳞瓦片也被震得“咔咔”作响。熟悉军旅生活的茵嫚,立刻意识到这是一支铁骑。从马蹄踏地声听来,奔腾而来的应该是一队训练有素的战马。
不一会儿,南边街口果然烟尘滚滚,一彪人马飞奔而至。领头的是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强壮匀称,在阳光的照耀下,不似真马,更像是一尊汉白玉的雕像。这种马茵嫚在前世也曾见识过,叫雪骢,是西域有名的汗血宝马。奔跑时,汗水从肩部流出,呈血色,一日之内驰骋千里而毫不吃力。
然而,现如今比马更吸引人的是马上的少年。远远看去,少年头戴金冠,身穿鲜黄色游龙腾云长排褂,足登黑底朝云靴,身量颀长,黛眉如画,肤白如玉,冷俊异常。
雪骢马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整个身子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