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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笄之礼(一)(2 / 3)

充一充饥,待会儿我会让侍女兰草去邀请你做执事。”

茵嫚只觉受宠若惊,而且担心千百年过去,及笄礼的仪式早已发生改变﹕“执事?我只怕自己毛手毛脚,难当大任……”

梁小姐笑而不言,却只拿眼睛看着孟雨田。

孟雨田于是笑道﹕“六小姐既然如此信任你,你又何必让她失望?不会做的事,到时自有有司指导你,何必担心?”

姐姐的话,茵嫚完全理解。从小到大,虽然父亲并未为她和姐姐举办过及笄礼,但别人家小姐的及笄礼倒是参加过几回,知道礼上的执事须得及笄者的亲属或者朋友担任。她既非梁小姐的亲属,也很难算得上是朋友,淡淡的一面之缘,竟然邀请自己做她的执事,可见对自己有意亲近。既然堂堂公府都能做到礼贤下士,她们又何必推辞?

茵嫚有些迟疑,但终于点一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可指着你做事呢﹗”梁小姐嫣然一笑,转身翩然而去。

来宾中有不少是熟人,孟雨田渐渐须“张夫人、李小姐”的打招呼,而茵嫚几乎两眼一抹黑,熙来攘往,于她而言,都是陌生人。好在原身本就如此,边疆待了十几年,京城中的名宦千金,几乎一个不识。

姐姐于是站在身旁,悄悄向她指点。这一位戴着五凤金钗的是一品宰辅夫人,那一位穿着墨绿鹤氅的是燕国大长公主,今上的亲姑姑,虽说不是出自当今太皇太后,却深得太皇太后喜爱,圣恩正隆。身材高挑的是尚书省右仆射家的千金,纤秾合度的是平章参知政事家的少奶奶。

*

松风阁很是宽敞,雕梁画栋,在里面摆上十几张桌子应该不成问题,但筵席却不在阁内,而是沿着二楼的游廊摆成一长溜。楼下美景尽收眼底,远处的湖泊沙洲,亭台楼阁,近处的假山池沼,松柏掩映,各处有各处的特色。难怪一路走来,只觉一步一景,美不胜收。

人群中穿梭的梁家侍女引领孟雨田和茵嫚坐到主桌下首的一张桌边。

相邻的主桌上,除了空缺的两张主人坐席,围坐的几位夫人都是金晃晃满身珠宝,衣饰繁复贵气直逼人的眼睛,想必是朝廷诰命的命妇吧。

筵席分左中右三行排列,她们的席位竟然在仅次于主桌的东首第一桌!

“姑娘是否带错地方了﹖”一贯温文尔雅的孟雨田也着急地抓住侍女的手。坐错席位,闹的可不是一般的笑话。

侍女低头语笑嫣然﹕“没有啊,夫人命我来的,就是这桌。”

“难不成你们姐俩不敢坐﹖”忽然有人笑语。扭头一看,正是刚刚遇见过的刘二小姐,就着丫鬟手里的玉犀箸吃了口云片糕,笑盈盈看着她们姐妹。

“主人的客气,客人的福气。没什么敢不敢的。”孟雨田拉着妹妹,在桌边空位坐下,“不过一次家宴罢了。主人既然这么安排,必有如此安排的理由。”看着刘小姐,两颊的酒窝里有着浓得化不开的笑意。

梁家的侍女忙递上托盘和茶盅。

茵嫚看着姐姐,发现她只是半掩着茶杯盖掩住口鼻吸一口,只是漱漱口,依旧吐在茶杯里,便也照样学一回。

桌上各色瓜果糕点,摆了几乎满满一桌。其实这只是正礼前的甜点,是让客人们在等候及笄礼时不致于饿肚子,但其丰盛程度依旧让前世公主的她瞠目结舌。

“弟妹,你原不用担心,今天咱们高家可不止你一人坐在这儿﹗”同桌的一位胖大的婶子忽然高声说。高亢的音调惹来朱小姐和对面的一位贵妇相视一笑。原来她是姐夫高主簿那边的亲戚。

孟雨田有些尴尬:“湘儿,这是三嫂。”

茵嫚忙躬身行礼。

“这一位就是驰名边疆的二小姐吧﹖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三嫂倒是毫不见外,高亢的嗓门在周围只是窃窃低语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已经有好几位头戴簪缨的贵妇瞟几眼她们这一桌。

茵嫚脸上只觉热辣辣的,记忆中原身并没有什么大名,更不能说驰名疆场,这个明显经不起考验的噱头在这满屋的明白人眼前几乎就是个笑话。

“这话原是不假!”刘小姐细长的眉毛高高挑起,“早就听父亲说过,孟家二小姐带领三千骑兵,冲过澶河,以伏弩一举射杀敌将﹗”

在刘小姐张口之初,茵嫚就知道她不可能说出什么好话,却依然没想到她竟然明目张胆,以前朝澶渊之盟的旧事极尽讽刺挖苦。

可怜三嫂仍旧讪讪地笑﹕“射杀敌将?我倒没听说……”

邻桌有几位名媛贵妇掩面窃笑。

茵嫚揉搓着几颗核桃,无意间将它们捏成了粉末,连指尖的鲜血渗出也没发觉。

“血﹗”旁边的一位小姐忽然惊呼起来,立起身,扑向身后的侍女怀中。

“没什么,”姐姐浅浅一笑,看着慌乱的主仆二人,“几粒果壳而已,再尖刻也不过垃圾罢了。”说着,递给我一方手帕,又提高声音吩咐﹕“拣你喜欢吃的糕点抓紧时间吃点,待会儿礼仪开始,可有好长时间呢。”

三嫂热情地凑过来﹕“怎么﹖小妹要做傧者﹖”

姐姐一笑﹕“哪有﹖不过是个执事,端端盘子罢了。只是世家大族,礼节繁复,担心小妹饿着肚子,担不起事儿。”一面说,一面塞一个糖果在茵嫚嘴里。

茵嫚眼角的余光瞟向对面,果然,刘小姐一脸兴味索然,摆弄着长长的指甲把玩,似乎没听见孟雨田的话。茵嫚不由暗笑,表面的风平浪静,掩盖着心底怎样的波澜?

旁边的一位夫人小心翼翼探过身﹕“梁小姐举办及笄礼,是不是已经许嫁了﹖”

许嫁﹖似乎倒没听说。

孟雨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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