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位于南部的广城早已开始了漫长的炎热,空气黏糊不已,偶尔有微弱的风吹来,也只能把火烧得更旺。
下班高峰期的街道人头涌动,每个人皆行色匆匆,欲赶回家饱腹一餐,或是打开能令人从窒息中得到一瞬解脱的空调,褪去一整天的疲倦。
在市中心一栋写字楼旁的街道上,只有一抹火龙果色的身影在人流中立着不动,双臂环抱于胸前,丝毫不担心被一波波归心似箭的行人碰撞。
因为这些行人根本无法触碰到她。
有余在这个特别的日子,极有可能是她担任财神的最后一天,特意穿了条亮色的紧身连衣裙,前凸后翘的身材愈发突出,耳垂上也戴了她最喜欢的那对纯金流苏耳环,以此给自己增添一点信心。
半个月前,她收到升职通知,离开生活了70年的三线小城锆州,调来一线城市广城,就任广城财神。
这一升,官职就直接压过她斗了几十年的渣男初恋,佛城的财神金屹。
广城作为省会,名气自然比佛城大,加上全国仅有十个的财星之一就住在广城,对广城的整体气运大有益处,有余那是一个扬眉吐气。
但这气就吐了半个月不到,硬生生被金屹一场陷害和一纸举报给憋了回去。
他向总府财神举报有余在凡人身上滥用神力,险些破坏凡人命数,这控诉足以让有余直接停职。
今天,便是处理举报结果的最后一天,能做的有余都做了,就看总府那帮神官眼睛瞎不瞎了。
“你这老东西是不是瞎?瞎了就不要来大街凑热闹!”
一道含着怒意的男声从前方传来,有余抬眼,因为焦虑而一直敲打地面的gimmy zhoo高跟鞋随之停下。
一个提着电脑包、身着西装的微胖男人从地上捡起掉落的手机,高声咒骂面前频频弯腰道歉的老人。
不过撞掉了手机而已,不怪自己只顾着看手机而不看路,却揪着手脚不利索的老人责骂,可见素质低下。
有余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厌恶,很快又敛去。
微胖男人骂够了,重新低头玩手机,快步朝有余的方向走来,嘴里仍骂骂咧咧。
在男人即将越过她的时候,有余抬手将刚才“弄坏”的写字楼大门打开,一个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中年男人夺门而出。
眼看两个男人即将撞到一起,有余仰头望向上方十几层楼打开的窗户,一个清洁工正拿着个玻璃花瓶在清洁,她即刻挥手招来一阵风,卷着细碎灰尘,迷了那清洁工的眼睛。
清洁工下意识撒手去揉眼,被放下的花瓶摇晃几下,从高空快速坠落。
同一时刻,微胖男人脚下踢到凸起的台阶,狠狠飞身撞上着急赶路的中年男人,将他扑倒在地。
清脆的花瓶破碎声在俩男人身旁响起,引起周遭人一阵惊呼。
若没有这一扑,中年男人的脑袋就要开花了。
他还在震惊中尚未回神,微胖男人看清楚对方后,立刻把臭脸换成关切脸,声音音调猛然上升:“赵董?!您没事吧?”
就这样,微胖男人成为了中年男人的“救命恩人”,再过几个小时,他将会成功得到梦寐以求的项目合作机会。
升职加薪,一路扶摇而上。
这小小一撞,却是影响他人生整体财运的大财运事件。
不能说是好人有好报,天命安排总是令人捉摸不透。
按照天命簿的指示,完成凡人大财运事件的布置,是财神最重要的工作,有时简单,有时复杂。
有余完成今日最后一个天命任务,伸手拨了拨齐肩黑发,在耳上金流苏晃动之际,转换成了一头浓密的深棕大波浪卷。
她穿过人流车流,走到马路另一边,轻轻踮脚跃上五楼的阳台,双手撑在围栏上,柔声对身边的广城灾神无生道:“在这个时间,这条路上布灾,看来是场大灾了。”
“嗯,再等我几分钟就好。”无生侧头看了眼有余精致的妆容,随之视线下移至她丰满且半露的胸脯,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有余无需直视,也能察觉这道目光,她轻笑了声:“换在平时,凭你这一眼,吃饭是想都别想了。”
神界人人皆知有余从不缺美男相伴,但那些翘首以待的男神官却不知,有余的鱼塘虽大,但里面的鱼都是高质量的鱼。
这种还没放铒就急着咬钩的鱼,她向来不喜。
“不过今日特殊,我不想自己吃饭。”有余百般聊赖,转身倚在围栏上。
无生尴尬抿唇,盯着底下的路面,掐着点布下灾难。
几张掉落在地的传单因风飞起,覆在疾行车辆的挡风玻璃上,恰好一个孩子顽皮跑至路中间,司机视线受阻,反应迟了些,紧急刹车时已来不及,不仅撞到了人,后面还连续追尾了四五辆车,更有一辆车失控闯入了人行道。
一时间,数十人受伤,哭喊声四起。
刚才那个微胖男人也被撞倒在地。
有余看见他刚刚飙升的财运又跌回了原来的低迷模样。
看来这一次受伤,他到手的项目机会丢了。
有余垂眸轻叹:“无德之人向来守不住大财,都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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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城的神大多居住在广城最大的寺庙佛公寺中,若想吃点什么解馋,可以在由厨神负责的食堂里解决。
无生向厨神定了个包厢,邀请有余共度晚餐。
“话说你和金屹斗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气,究竟当初是怎么闹掰的?”无生喝了点酒,胆子大了许多,忍不住问出心中之惑。
有余和金屹在一起将近十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