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出众名声响，又是个高调的性子，神界几乎无人不知。
但他们分手的事情，却隐晦得很。
有余沉默半晌，用吸管戳了戳杯子里的冰块：“他说我唱歌难听，我便掀了他住的地方。”
事实上不是掀了，而是轰成了废墟。
无生咀嚼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缩着脖子不敢作声。
有余笑道：“别怕，你还没坏到那种程度。”
包厢门被敲响，有人喊了声有余。
来人是刚继任广城天神的长霁，年近一百，比有余大了三十几岁，真身看上去像个三十岁的凡界社畜白领。
他是有余的上司，也是她从小认识的好友。
有余此时却对他没什么好气，看也不看一眼，喝了口水，问道：“天神大人有何贵干？公事还是私事？”
长霁瞄了眼无生，支支吾吾半天，刚开口想让他回避，有余又问了一次：“公事还是私事？”
“公事。”长霁想到接下来要面临的事情，声音骤然变小。
“处理结果出来了？”有余终于转头看他，神情依旧冷静。
长霁点头，张着嘴静止了片刻，艰难道：“你被停职了。”
有余手中握着的杯子随着破裂声化为碎片，吓得长霁和无生大气不敢出，她缓缓摊开手，沾着血的碎片掉落在桌子上，染红了白色桌布上的印花。
本以为这一出能消了内心的怒火，得以保持表面的镇定，维持最后的颜面，可有余越想越气，还是冷笑出声，不吐不快：“总府财神那家伙什么毛病？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吗？金屹举报我触犯天规，证人就是他自己！是个人都知道他跟我有仇！那改天我举报主神草菅人命，证人就是我，是不是主神也要换人来当了？”
机关枪发射完毕后，有余的脖颈微微涨红，语气恢复平静。
“从前金屹不敢动我，是因为我在锆州有安华护着，我才来广城不到半个月，他就羞辱我至此。”有余用满是血的手掌托住侧脸，对长霁弯唇笑了笑，“看来是你长霁的名声不足以震慑他。”
长霁叹了口气，走到有余跟前，轻轻拉过她没有痛感的手，为她消除狰狞的伤口，无奈道：“安华是主神的师兄，我只是一个刚继任的天神，自然是比不过的。”
有余也知不能怪长霁不帮她，眼神变柔和了一点，抽回手抹掉脸上蹭的血迹：“还有事吗？没事我就继续吃饭了。”
停职就停职吧，她在凡间的财富积累，放眼神界，无神能比，这也是她有无数追求者的另外一个原因。
有房有车，富到流油，还长命百岁，贪这份没有工资的工作干什么呢？
就是被金屹如此欺负，她心有不甘，太不甘心了。
“还有事。”长霁站着没有离开，“私事。”
有余哼笑一声，掰着手指数了下：“那你可得取个号码牌，回去慢慢等了，你前面还有佛城的福神，深城的爱神，我锆州的老友医神，到号了再通知你哈。”
长霁拿出两串手链，在有余眼前晃了晃，哄道：“我请你去那间你一直想打卡的凡人餐厅吃饭，能不能插个队？”
神在凡人面前不能随意现身，除非有公务在身，方可给凡人开神眼，所以他们无法享受很多凡间的乐趣。
然而身为一地之主的天神有特权。
有余眼睛亮了亮，直接朝长霁伸出手，挑眉示意他为她戴上手链。
对面的无生深知自己争不过，也不敢和领导争，赶紧识相地开溜了。
·
广城的洙江两岸皆为繁华地段，风景秀丽，房价极高。
有余想在江边楼盘买一套房，但碍于手续复杂，她身份不便，只能在心里想想，继续住在周遭有些荒凉的大别墅里。
最近江边新开了间高级餐厅，装修和菜品皆一流，虽然厨神已把人家的菜谱扒得差不多了，有余还是很想亲自去吃一次。
长霁投其所好，定了最高级的包厢，点了最贵的菜和红酒。
因他还有一项主神交代的重要任务。
“这个风景绝了。”有余站在包厢阳台外俯瞰江景，心情好了不少，换了一头没那么具有攻击力的黑直长发，摇摇手中红酒杯道，“要不我出钱，你帮我把这家餐厅买下来吧。”
长霁笑着走到她身边，把外套给她披上，盖住那一路引人侧目的雪白：“知道你有钱，别再扎我心了。”
有余拢紧外套，将随风飘散的头发挽到耳后，露出摇曳着金光的耳饰，以及侧颈那一串自上而下的线型文身。
“说吧，什么事要我们长霁破费请客？”
长霁没有马上接话，低头看向下方大露台，有余也顺着看过去。
几秒后，三个戴着口罩的男人从里间走出，推搡着一个穿黑色T恤的年轻男人，闯入两人的视线。
“沈佑年，你没钱买单还敢跟着来吃饭？”
“平时在经纪总监那不是挺爱表现吗？怎么这会哑巴了？”
“就凭你这点垃圾流量，还想跟我抢项目？”
戴口罩的三人嚷着推着，把名叫沈佑年的黑T男人推倒在地，最高壮的那个男人开始踢踹他。
沈佑年双手护着头和脸，不说话也不反抗。
有余在他出现那一刻，就感觉到了他不平凡的气运。
以及极其不匹配的财运。
“这就是我想找你帮忙的私事。”长霁望着被围殴的沈佑年，眼里情绪复杂，“帮他矫正财运。”
有余有一瞬间是不相信的，可长霁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
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