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十四年,天下安平,人无徭役,岁比登稔,百姓殷富。
是夜,顾月淮坐在行至汴京城的马车上须臾想起师傅在她临行前嘱托的话。
阿淮,此次回京不敌往时,左相势力急转直下,朝堂三股势力抗衡。圣上痴迷美色,澈王爷颇有造反的意图,天栉国怕是要易位了,你父亲寄给你的书信回汴京途中再看。
车窗半开,夜雨声渐重。
顾月淮打开了书信:吾女阿淮亲启。然近汴京局势多变,圣上痴恋美色,不理朝政,我深知你长姊与圣上感情深重,然吾不能弃天下百姓不顾,吾已与你师傅飞鸽传书,遂定暗助澈王爷,此行你护送澈王爷回京,莫要出差错。澈王爷不似儿时,夕惕若厉。顾月淮揉了揉眉心,将书信焚于香炉。
她不明白阿父是何用意,比起澈王爷安王才应是结盟首选,安王母妃是先王宠妃端妃,背靠大族夺位似是更易些,而澈王爷只是婢女所生,难不成阿父是想.....顾月淮猛地攥了攥巾帕,心念罢了罢了。
“所有人原地修整一下。”顾月淮疲惫的声音响起。
顾月淮正准备起身便瞧着白芷趴在她身侧而她腿上还盖着毯子,顾月淮无奈地摇了摇头,遂将毯子披在白芷身上,拿起油伞下了车。
春雨润如酥,芳甄香醇,月明星稀。
月影婆娑勾勒出她精致的脸廓,散发着微微的柔光,黛眉下的一双凤眸极为媚人,水眸却犹如一抹山泉,撞入人心坎,朱色的唇,雪白的肤,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沈昭璟的心里蓦然一跳。
顾月淮手拿衣袍极为不悦的声音响起。
“阿璟真是好雅兴,本就身子骨弱,出来赏雨外袍也不曾披。”
沈昭璟安步朝顾月淮走来,接过油伞。
沈昭璟一身黑色的劲装,腰间挂着一块墨色的蛇形玉佩,五官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上还有一点痣,一双深邃的眼眸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沈昭璟的个子很高,顾月淮踮脚将外袍紧紧裹在他身上。
她抬头便见沈昭璟正低头目光柔柔的盯着她,清秀的脸上泛起红晕,沈昭璟微微勾起嘴角。
“走,阿淮我们去那边。”沈昭璟牵起顾月淮的手寻了处偏僻的地方架起了篝火。
篝火之下,顾月淮青丝散乱,双眸泛光,细腻的肌肤像镀上一层蒙蒙的光,沈昭璟递给顾月淮烤兔,他的双眸清澈如水,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嘴角浮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忆起儿时与阿璟偷跑出去,也是阿璟烤的野兔。”顾月淮对上阿璟的眸。
“阿淮幼时着实顽皮,日日跑来澈王府缠着我陪你出去游玩呢。”沈昭璟忽地从背后拿出一坛酒。
顾月淮斟了盏酒,“这酒真烈啊。”
“酒量不够就莫要说酒烈。”沈昭璟举起酒盏一口而尽。
顾月淮也毫不示弱,猛地喝了一大口,夜风微凉,让人不禁打个寒颤。顾月淮向沈昭璟靠了靠,许是喝醉了,她将头轻轻搭在沈昭璟肩膀上昏昏欲睡,沈昭璟将外袍褪去搭在她身上。
沈昭璟眯了眯眼,眸色暗了下去,眼前的顾月淮脸绯红绯红的,乌黑的鬓发散落肩头,羽翼般的睫毛微微晃动,朱唇唇角微微勾起。
“提壶赏月共浇杯,但愿与淮莫长离。”沈昭璟蓦地倾过身子,将顾月淮打横抱起,踱步离开。
翌日,东方才开始发白,黑色的天空渐渐在褪色,空气里还充斥着夜雨的清新。顾月淮坐起身来,撩起车帘,他们已然进了城。
沈昭璟放慢了马速,从怀里拿出一包还热腾腾的点心,递给顾月淮。
“念着你定是要多酣会,进城寻了份你儿时爱吃的,快尝尝。”
“阿璟心倒是一惯的细。”顾月淮凤眼微眯极其妩媚,眸若汪水惹人生怜,唇红皓齿,淡淡一笑扣人心弦。
“小姐小姐你快尝尝这糕点,真是堪称一绝呢!”白芷猛塞一大口喜上眉梢道。
顾月淮听见声响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朝沈昭璟微微颔首示意放下了车帘。
顾月淮从身侧拿起手帕置于白芷颚下,眼神示意冬凝将点心吐到手帕中,白芷虽感奇怪但仍照做。顾月淮拿起银针插如点心中静止几刻,取出银针尚未变黑顾月淮放下心来。
“小姐,怎么了?”白芷捏紧裳角,揣揣不安到。
“无碍是我不好,忘记提前知会于你。”顾月淮揉了揉白芷的头,话锋一转道“回京这段时日记着任何入口之食均用银针试毒,银针虽可试毒但并非百毒能试,就拿普通的□□讲,若是高浓度提炼银针是验不出毒的。”
顾月淮从包裹中拿出两小瓶药递给白芷说道“红瓶为解毒散可日常食用解普毒,蓝瓶为天元聚魂丹生死之际可服用,切记勿弄混。”
白芷跪地躬身道“小姐使不得啊,这天元聚魂丹天栉国也没有几颗啊,白芷实在无福消受啊小姐。”
顾月淮语气一滞,安慰道“数十年间我早已将你视如姐妹,此次回京你断不用与我冒险,而你却义无反顾叫我怎能不动容,若是不收你便回去吧。”
白芷神色郑重地躬身行了一礼表示感谢,随即坐于顾月淮身侧。
顾月淮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此次回京不知沈昭璟是否会对相府出手,你与我为沈昭璟首鹄,万事切记小心。”
白芷和声道“知道了小姐。”
马车忽地停下。
顾月淮心下疑惑,开口道“白芷你下去看看。”
白芷点点头,走下马车。
“ 救救荔江的百姓们吧。”
大街上人头攒动,几名百姓模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