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扫了眼摞了半墙的木柴,不苟言笑的面上露出一丝和暖神色:“过几日,你们随我去运一批货。”
“去哪儿?”丁小壮问。
钱泰眼皮一撩,神色厉了几分:“去了自然知道。”
周沉璧忙道:“听泰叔的。想必地方不远,我们兄弟就不准备行头了,出发前泰叔叫人通知一声便可。”
日落西山时,淄阳县衙前来了两个人,求见县丞大人。
守门的衙差不耐烦地喝道:“县丞大人岂是你等想见就能见的,去去去,边儿待着去……”
二人好话说尽,又送了一锭银子,也只得了一句大人不在衙里。
“少夫人,小的去找一家客栈,先安顿下来吧。”
说话的是胡定,另一个自然是阮茵。二人从府里出来后一路快马,每过一个驿站便进去询问,却都没有周沉璧的消息。
阮茵曾跟胡定说不出扶苏郡的,可上了路也由不得胡定了,就这么一直找到了坎州境内。
进入淄阳县城时,阮茵念叨着“淄阳”二字,心道怎么这么耳熟呢,忽然想起,元姨娘曾说杜夫子高中进士,来淄阳县做官了,一时间,阮茵激动不已。若能得夫子相助,打探周沉璧的下落定会更容易。
如何才能见到杜夫子呢?
阮茵蹙眉想了片刻,对胡定说:“你先去找客栈吧,我在此等一等,无论夫子在哪,总要来衙里当差的。”
“那小的还是陪您一起等。”
正说着话,不远处的街角拐过来一辆马车,车在县衙门前停下。车夫打起门帘,一个身穿豆青色锦袍的人从车中下来。
阮茵扫了一眼,惊喜道:“夫子!”
那人脚下一顿,抬眼看过来,少顷愕然道:“茵……阮姑娘?”
“是我!”阮茵快步走上前,执学生礼深鞠一躬,“夫子别来无恙?”
杜君夷从错愕里回神,温温一笑:“我一切都好,大姑娘怎会在此?”
“我……”阮茵犹豫片刻,照实说道,“夫君来坎州办差,多日未归,我有些担心,就来寻一寻他。”
杜君夷一愣:“你说……你来寻小君侯?从庞城到这里,快马也要七八日,天寒地冻的,侯府怎会让你一个女子孤身出来寻人?”
阮茵讪讪不语,杜君夷皱眉道:“你私跑出来的?”
“我一路都很小心的……”阮茵小声道。
杜君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脸上仍是不赞同的神色,少顷叹了口气:“随我进来吧。”
进了县衙,二人先各自梳洗一番,换了身干净衣裳,杜君夷又叫人摆了饭食,阮茵顾不上吃饭和叙旧,径直说明来意。
杜君夷问她周沉璧来淄阳县办什么差,阮茵迟疑一瞬,道公家的事她也不清楚,只知道他曾在淄阳县停留。
因天色已晚,杜君夷叫她先安心住下来,他马上派人出去找,一有消息便告知她。
接下来,杜君夷派人在城里搜寻,他自己也是每日处理完紧急公务便出门,至晚间方归,如此两日后,仍然没有周沉璧的消息。
阮茵心焦不已,想了想,打算去向杜君夷辞行。
县衙的公堂后边有一间屋子,是杜君夷平日休憩之所,阮茵走到窗下时,听见屋里有人说话,不由得停住了脚。
并非她有意听人壁脚,只是说话的二人似乎刻意压低了声音,断断续续虽听不大清,却令阮茵心头闪过一丝怪异之感。
“客栈的人……妓馆……”
“知道……出去吧。盯紧……”
片刻功夫,屋门打开,阮茵快速闪身到侧墙边,只见一个武人打扮的男子走出来,警惕地朝左右看了看,阮茵扫见他的左侧颧骨上有一道疤,吓得屏住了呼吸,直到那人离开许久,她的心仍砰砰跳个不停。
半晌,阮茵稳了稳神,慢慢走到屋前,敲了敲门。
杜君夷打开门,见到她怔了一下,笑道:“进来,是不是想问进展,我正要去找你。”说着将她引到一张书桌旁坐下,边倒茶边说,“有个好消息。”
阮茵神色一喜:“什么?”
“一个多月前,小君侯似乎曾在淄阳县的来福客栈落过脚。”
今日是十一月二十三,一个月多前……那就是十月二十日前后。侯府接到周沉璧的信,是十月三十一日,这中间隔了十日左右,时间确实能对上。
阮茵默默在心里推算一番,问:“还有别的消息吗?他离开客栈往哪儿去了,便是有个方向也好……”
杜君夷将茶杯推到她面前,斟酌道:“我会继续派人四处搜寻,你且再耐心等等。”
阮茵心事重重,顾不上喝茶,想了想道:“夫子,我已经在你这叨扰三日了,实在不好再待下去,今日是来向你辞行的,我打算继续往北去找一找。”
杜君夷诧异地看着她:“你要走?可你怎么知道小君侯往北去了?”
“我也不知道……我总要出去找一找,比干等着强。”
阮茵说着站起身,无意间扫到桌上的字画,眸光顿了一下,少顷,看着杜君夷说:“夫子的书画技艺又精进了。”
杜君夷朝桌上瞥了一眼,摇头道:“闲戏之作,不值一提。”见她仍旧心神不宁的模样,不由放轻了声音,继续劝道,“要我说,你还是安心待在这里,衙门里的人找起来,总比你快一些。”
阮茵想了想:“也好。我就再厚着脸皮叨扰几日,只是白日里我想出门,劳夫子同守门的衙役大哥说一声。”
“好。”
两人又闲叙几句,阮茵便辞了出来。
胡定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