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的大人往事来。
长公主年轻时从军征战,落了病根,诞育子嗣向来不顺。谢庄南生下来便体弱些,怀虞缈时,更是如过鬼门关。辛苦生下女儿后,夫妻俩便不打算再要孩子了,主要还是虞烈的意思。
虞家是武将世家,虞缈的祖父乃是八柱国将军之一,只可惜因犯旧疾早逝。
而虞烈身经百战,身为骠骑大将军,又是这一任虞家家主,膝下却唯独虞缈一个独女。外人听了,多少会有可惜他后继无人,虞烈却不以为然。
爹娘的感情始终顺遂美满,待她也一向宠爱,都没有什么不知足的。
虞缈心中又更定了定,觉得表姐谢芬的说辞也并非绝对。世上有百种人,也有如她爹娘这样的夫妻。
虞缈抱着谢庄南的手臂:“阿娘,你弹筝给我听吧。”
况且,谢庄南一向气质清冷,是仿佛不染俗尘那样的绝世美人。
她能想到若是说出来,这件事大概娘也是同她一样的态度,不会苟同。她又何必拿这些污糟事体,去玷污仙女的耳朵呢。
虞缈在雅阁中陪伴谢庄南许久,听了满耳朵的琴筝雅乐之音,才和阿娘分别。
而她回虞府后,又待了几日。只是谢芬那日最后的一番沉郁话语,虞缈和谁也没说,却仍旧在心中留下了一些痕迹。
不吐不快。于是没过几天,就和好友陆时微约在了茶楼。
恰好气候清和,天地清霁。
虞缈让婢女们带着礼物步入楼中时,正见到窗下翠埠竹影边那纤细而熟悉的清秀身姿。
女郎眉若春山,眼眸若柳叶狭长,单手半撑着脸侧,正斜睨窗外清光。
她穿杏色裙衫,姿态好似莲茎不蔓不枝,却又透出一分闲逸。衣襟微敞处,可见白颈上悬着一块青色玉坠。
虞缈立刻欢声唤道:“时微!我来了。”
陆时微是虞缈在洛阳相识最久,最最要好的小姐妹。
虞缈容貌过丽,家世才情皆不凡,常会让同龄人产生一种距离感。
贵女之间又常有暗生攀比之心,鲜有家世容貌更甚于她者,又无她这般得长辈疼宠,难免使人生失衡之心。
譬如谢芬,就是暗地生了龃龉。
其他同龄女郎,或把她当成高高在上的高门贵女,又或不敢轻易同她玩耍。毕竟虞缈身体敏感脆弱,还有个不易凝血之症。
因此种种原因,导致她身侧虽时时有同伴,去哪都会被奉为座上宾的处境,实则却大多皆泛泛之交,鲜有交心之人。
陆时微却是一个意外。
陆家本就与虞家同为武将门第。陆虞两家素有往来,子侄关系一向不错。因此虞烈带女儿登门作客的时候,虞缈就于幼时初识陆时微。
两人偏巧同年,虞缈于冬生,陆时微为春生。故而陆时微向来自诩为姐姐,对待虞缈,也多少有点关照怜爱的意味。
陆时微淡淡瞥她一眼,调侃道:“虞娇娇。听说你近日心情不顺,谁又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