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女,你不值得我为你做这么多,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未,遇见过你...”
从客栈出来,一路上青女脑海里都回响着这句话,他说她不值得,是啊不值得。一个骗了他,说尽花言巧语只为取他心头血的人,怎么值得?
“石落,如果可以,我也愿,此生从未与你相识过。”那样,你便不会被我所伤。
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吐出,青女扶墙勉强尚可站立
。
她脚步慢慢变得沉重,如捆绑了巨型锁链,一步一步踉踉跄跄,甚是艰难,手上身上的每一处肌肤都感觉在慢慢的紧缩,背微微变得佝偻,如云飘逸的黑丝长发一瞬全染了白。
青女抬头看天,已是晨光熹微之时,再低头看满是褶皱的双手,原来时间竟会过得如此之快。
石落说还是要感谢她出现在他的梦里,所以他以为这是梦?那就当成是一场梦好了,总不负她最后辛苦编织的那张网。此生,这也是她最后一次骗他。
“石落,很快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骗你了。愿你往后余生:所想即成、有人伴、有人疼、被偏爱...”
青女强忍着泪水步履蹒跚前行,不小心踩到了街旁的碎石,打滑失重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再也难以抑制住内心的疼痛,她半躺在地上,终于嚎嚎哭出了声。
“值得吗?”
青女闻声缓缓抬起头,发现青禾正站在她的正前方。
青禾半弯下身子扶她起来又问了一遍:“为了他,放弃最后短暂的时光,值得吗?”
青女嘴角苦涩上扬,眼中泪光闪烁,低声哽咽道:“值得”。
“青女你到底知不知道,昨夜过后,迎接你的会是什么?”
“我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那么傻?”
“姐,为他做一切都不过分,本就是我欠他的,可惜,此生是还不清了。
不瞒你说,这些年我一直咬牙□□着,不过就是奢望着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他一面,如今心愿已了,值得。”
青禾望着前方微升的太阳,哽咽着说道:“傻丫头,真是个傻丫头,怎么可以这么傻呢?”
昨夜青女硬让青禾扶着去找许文良寻药,许文良有明确的告诉她们,强制服用药物变回原来的模样,会耗尽青女体内剩余的所有阳气,加上她白天受了石落杀气的灼伤,所以强行服用药物后,所剩时光绝不会过翌日辰时。
太阳越升越高,会一点一点吸附走青女身上的阳气,阳气尽人死不可复生,就如灯油熬干了,火灭了是一样的道理。
灯油尽时,火会最大。昨夜正是她燃烧尽自己最后的那把大火,那么今日便会燃烧完化为灰烬。
青女抬头伸出一手遮挡着阳光,咧嘴笑着,她不后悔。能以最原始的面貌再见他一面,那么为他烧尽最后的灯油,此生已然是值得的。无怨,有的只是不能此生陪着他一起到白头的遗憾。
曾几何时,他们坐在青山崖上,看着夕阳余晖,她有问过他:“石落,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石落侧头看她,伸出一手将她揽在怀里,头靠着她的头,坚定地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好,那我们一起到白头~”
“好~”
青女陷在回忆里,哭得泣不成声。青禾双手用力地抱着她不让她瘫软下来,可是她明显感应到青女的身体,正一点点的在失去温度。
青女躺在青禾的怀里,含着泪问她:“姐,如果当年活下来的那个人是母亲,是不是一切的不幸,都不会发生?”
“为什么这么说?”
“是我克死的母亲,又差点克死父亲,甚至连石落都差点因我失去了自由,我是天生不详的人,本不该出生的。”
青女巳月己巳日出生,八字纯阳,命里克母,而事实也是母亲刚生下她,还未来得及看上一眼,便没了气息。
即使后来,父亲和两位姐姐从未因此怪罪于她,可幼小的她,偶从旁人嘴里听说这事后,便将母亲英年早逝之事揽责于身,认定为就是自己克死了母亲。
她从小特别乖巧懂事,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欠了父亲和两位姐姐一条命,所以当在三年前,父亲一病不起,众人皆无法时,许文良只随口一提嘴,“也许,阁主的病还有法医治,石落,石落一族的族长石落,你们可有听说过?传言,他的心头血喝了可以延年益寿,起死回生。也许对阁主的病也能起到作用。”
她就是因为许文良的这随口一提嘴,才开始想方设法招惹上的石落。
关于名字,她本没想骗他,只是青禾才是长姐,她不能盖住了长姐的风头,所以才会用青禾的名义。在外人看来,长女寻药救父本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而她只不过是滕王阁一个本不该出生的丫头,况且许文良还说了,父亲青沉阳气薄弱,还需借阳补阳,才能恢复往日风采。
虽然没有人向她明说过,但是她知道,她是最合适的人选,她欠父亲一条命,得还。
她还给了父亲,便再也还不了石落的情义,所以在无边岩洞内她必须决绝地转身离开,她知道以他的能力,即使在能量被压迫的情况下,也能逃出来,只需要时间,而这段时间里,他可以学着慢慢忘了她。她说那些无情的话,也不过是想让他对自己死心。
不管是母亲,父亲还是石落,那些不幸的发生都是因为她,所以她不该出生的,不出生所有的不幸都不会发生。
“咳咳...”青女接连吐出了几口鲜血。
青禾拍着青女的后背安抚道:“青女,母亲的事不能怪你,女人生孩子本就是在鬼门关头渡劫,渡不过那也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