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矜在沈白微下葬后便攥着还未送出去的玛瑙吊坠待着寝屋中闭门不出。想到沈白微遗体被送回曜王府时,沈灏南一改往日玩世不恭模样,脸色冰冷没有任何表情,冷若冰霜的眼神似没有焦距,眼底充满愤恨。抬眸望向他那一瞬眼中杀气腾腾仿佛要将他撕碎。
谢矜流着泪趴在地上握紧手中的吊坠又双手颤抖抱着头痛苦哀嚎。心中悲愤填膺,他愤怒不解沈灏南还有那长公主等人为何要那般眼神看着自己,这一切分明与他无关。沈白微又不是他害死的,甚至还是死在那林甫怀中。与他何干!与他何干!都怪阿娘整日向着林家,以至林博初仗着阿舅身份便可无所顾忌随意责骂他。那林甫更是可恨…都是林家人的错……都是林家人的错……他擦了擦眼泪,心道都是林家人的错,他有何错!他要振作起来,要变得不再任人摆布。将林家人都踩在脚下。
谢矜随即起身喊来婢子伺候他浴斛,换身洁净袍服独自沉思。想到前几日户部黄侍郎曾来府中拜访过,前几载因林博初说圣人不喜皇子结党营私故相交不深,但黄侍郎是朝堂上为数不多对他示好之人。与此人结交便是摆脱林家的第一步,便立即遣人去请黄侍郎到近来名声大噪的归林居饮酒。
黄进收到谢矜邀请后便赶往了归林居。待见到屏风后谢矜立马作揖行礼,满脸谄媚讨好的给谢矜斟酒。
谢矜摆了摆手对黄进说:“黄侍郎不必客气,我早就有意想结交黄侍郎了,之前因听信奸人之言一直未理睬恐让黄侍郎心寒了。”
黄进赶忙俩手抱拳阿谀奉迎的对谢矜说:“曜王如此宽厚仁慈赤子之心,黄进无论何时都愿为曜王分忧。”
谢矜大笑起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试探道:“黄侍郎有心了,就不知在黄侍郎心中我与太子你更看中谁?”
黄进面露惊愕俩手抱拳作揖,惶恐的说:“自是曜王,太子那般荒淫无道怎可为君。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谢矜嘴角上扬审视着黄进说道:“良禽择木而栖?我既非太子那般处尊居显,也非谦王逸王那般拥兵自固。黄侍郎却选择我,这话可令人不太信?”
黄进谄笑胁肩的说:“太子有权,谦王逸王有兵。可这俩者若想同时拥有只要有足够多的钱财便可。”
谢矜疑惑地问:“太子可谓堆金积玉,论钱财我怎比得过他。”
黄进环视四周对谢矜附耳低言说道:“在下有一门客有法子能让曜王点石成金,待那时还怕笼络不了权与兵吗。”
谢矜顿时大惊失色怒视着黄进说:“你岂敢!竟想造谋布陷于我。”
黄进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说:“在下惶恐,只想为曜王分忧才出此下策。望曜王恕罪。”
谢矜皱着眉冷笑:“为我分忧?我看你怕是别有用心,敢想出这等馊主意!若他日东窗事发我岂非要身首异处。”
黄进小心翼翼地说:“曜王息怒,曜王只需借他人名义行事,若真东窗事发又与曜王有何干系呢。”
谢矜拧着眉毛半信半疑地打量黄进,想到黄进在朝中从未站队应没必要陷害他。心中犹豫不决张了张嘴又无言,半响还是起身径直离去了。
待谢矜走后黄进鄙夷不屑心道果然如太子所言那般愚不可及。过不了几日照样乖乖上钩。
楼上谢羡正悠闲饮着酒往窗外望着谢矜离去不禁扬起嘴角。
南轩推开门往谢羡这边走边说着:“七郎,我刚看林石跟着那曜王,曜王会中太子诡计吗?”
谢羡收回目光对南轩说:“会,看曜王这般怕是想不通过这黄进,单独借林博初名义去寻那门客。”
南轩不禁汗颜感叹道:“都是林家的,这谢矜怎这般蠢。”
谢羡漫不经心地说:“谢矜自小被保护的很好虽也被束缚着。但遇事端妃只会指责他,林博初则纵容他。他从来都是被旁人推着走,待独自遇事又怎会冷静思考呢。”
南轩认可的点了点头问:“那林甫会不会猜到太子的计谋?见他前段日子还私下准备了船及假过所似乎准备独自跑路。这几日倒暂没动静在大理寺埋头办案。”
谢羡淡然地说:“会,可惜待他发觉时已晚了,他也来不及跑路了。”
南轩抬手捧住谢羡的脸充满疑惑盯着,谢羡嫌弃地将南轩的手从脸上挪开,瞪了一眼南轩。
南轩欣慰的笑道:“七郎,成婚了就是不一样了。”
谢羡直视南轩认真地说:“我并非不喜他了,但任何人也不能成为我的绊脚石。”
亥时,林甫正坐于桌案前听着窗外的林石汇报曜王这几日的行踪。听到户部郎中黄进这不禁眉头皱起。
林甫抬头直视着窗外的林石问:“你有听他二人交谈了什么吗?”
林石回答道:“那日他二人在那酒肆雅间,我隔着墙没听太清楚。那黄侍郎似乎在吹捧曜王,后曜王不太愉快便径直回府了。这几日那曜王没再私下与他人接触了。”
林甫心中不安,前几日听王奏说他阿耶户部王尚书因族中长辈离世回老家奔丧了。偏巧这时那户部侍郎黄进便找上了曜王,指不定黄进就是太子的人。可这时牵扯户部是想做何陷阱?
林甫沉思了片刻问:“他府中之人可有异样吗?”
林石想了想说:“府中之人?我主要留意曜王,府中之人似与往日没什么不同……不过最近府中有个仆童似乎不同于他人,常常寅时出,戌时回。”
林甫神色凝重地说:“林石,你明日盯紧这个仆童务必探清他所有动向。”
林甫想到前段时间买纸鸢发现京中有人私铸了大量钱币,心中忽然有种可怕的猜想。起身将屉中铜板全部倒于桌面,拿起其中几文仔细看明显重量轻,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