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点。”
人牙子说道,“我再给你加五百文,两个孩子合计九两银子,不能再多了。”说罢上前把两个孩子从娘亲怀里扯出来,捏起其中一个胳膊,“你看看他们都饿到瘦脱形了,得养一段时间才能转手,这个成本我可是白担的。”
男人还想再讲价,人牙子双手环在一起,漏出一口黄牙道,“我可是看他们是龙凤胎,才出高价买了这个寓意,成年人也差不多是这个价。若是你不愿意卖,我也不勉强,不过这娃你也养不活,说不定还连累别的几个娃。”
女人听道,连忙抓住人牙子的手,把两个哭闹的龙凤胎塞给他,生怕他改变主意,“我们卖。”
若是不这样,只怕她所有的孩子都活不过这个冬天,只能忍痛舍弃两个孩子,来养活其他孩子。
龙凤胎仿佛察觉到父母要舍弃自己,大声哭闹起来,一声接一声爹娘的叫唤,却唤不回他们的心软。
人牙子不耐烦听小孩哭闹,他从事这行多年,有自己的一套法子。
只见他从自己的车上端出一碗糖水模样的东西,强行灌给两个孩子,不消片刻,龙凤胎便沉沉睡去。
人牙子写了份白契,让孩子父母签字画押。
由于那对夫妇不识字,便请周围识字的人帮忙看了白契内容,又画押。
人牙子接过白契,拉起昏睡龙凤胎的手,又在上面按了一道手印,收好白契,数了钱交给男子,“你可算仔细了,我今日就去官府盖印弄红契,你有三日的考虑时间,中间若是后悔了,可以来赎回他们。”
男子借过钱,浑浊的眼里闪过几分贪婪,“你直接带走吧,我们不反悔。”
人牙子耸耸肩,转身抱起两个孩子上车,那妇人又哭哭啼啼地追上来,“让我再看他们一眼。”
她家穷苦,欠了一屁股外债,赎孩子回来的可能性近乎为零,这一分离,或许就是永别。
“行了行了,看一眼够了。”人牙子还是念着她可怜,满足她的要求,不想妇人又抓着孩子哭半天,便也没了耐心,“龙凤胎都是富贵人家求的,他们被卖走可比跟着你家过好多了。”
人牙子所言不虚,许多子嗣艰难的富贵人家,会买一对双胞胎或龙凤胎养在家里,希望他们的福气能够替这家人招来孩子。
若是成功招到,龙凤胎的日子便会好过许多,甚至遇到好心的人家,成年后也会放了身契,还他们自由。
若是没有招到,便要看他们遇到的是什么人家了,运气不好碰上拿他们撒气的,便是被折磨死了,也没人来为他们伸张正义。
这一幕看得围观众人唏嘘。
“这户人家爹娘也够心狠的,亲骨肉也拿去卖。”
另一个反驳道,“不卖跟着家里也是饿死,若是被卖到富贵人家,说不定还能博一番前程。”
“唉,这世道,都是那个狗县官害的。”
“你不要命了,这里人多,传到那位耳朵里,不死也得挨几顿板子……”
人群议论着散开,各自离去。
被人和车马堵住到大路终于畅通起来。
沈老二坐上牛车,甩了几下缰绳,老牛拉着牛车,缓缓向前移动。
沈逸目睹了这一幕,心里堵得难受,有一瞬间,他闪过一个念头:要是收了那个神秘男子的银子,或许就能帮帮他们。
但理智很快将这个念头推翻,他能救一个,但这样的家庭或许有千千万万个,他又怎么能够救得过来呢。
源正流清。
唯有一方官员有所作为,才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从源头上减少这样无奈卖儿卖女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