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刺史府中的书房还亮着,郭柏听完下人的汇报脸色更沉,他双手交握,手指发出清脆的响声。
跪在地上的小厮一脸惶恐,求助似地看向一旁的管家。管家朝他挥了挥手,走上前倒了盏茶。
“老爷,您息怒。就算谢行敢联系小姐又如何,他如今住在府上,事情还在我们掌握之中,实在不行……”
管家朝郭柏比了个抹脖的动作,眼神凶狠。
郭柏露出不认同的目光:“不可,这只会让事情更麻烦。”他想起戚绍,更觉气闷,本来凭借京中关系,就算宋和风查出夏侯家实情,他也能让戚绍安然无恙,可他竟然敢绑架朝廷命官!
“当真是我看走了眼,竟会认为戚绍是个能成事的,结果给我捅出这么多篓子,还得我来收拾烂摊子。如今还敢让外面的女人怀孕,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郭柏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发出巨大响声。
管家赶紧替他顺气:“老爷,姑爷不行换了就是,不值得动气。小姐是站在您这边的,事情也还有转机。”
郭柏微微点头:“她是个识大体的,待此事毕我就让他们和离,重新给她找个如意郎君。”说完,他看向管家,“将所有事情准备好,最迟后天就把事情了结,得在京中来人之前做好这一切。”
“是。”管家匆匆推门离开。
郭柏独自站在屋内,看向东方,那是谢行几人的院子,眼神中带了丝杀意。
……
次日,不过破晓,天空刚泛起鱼肚白,谢行就被屋外的动静闹醒。他翻身下床,走到窗边,便见院外围了几圈护卫,心中涌上不好的感觉。
须臾,郭柏身后跟着一圈衙役走进来,笑眯眯地坐下。谢行无心同他演戏,冷声问道:“郭大人这是何意?”
郭柏神色不变:“小将军不必如此,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特意请来保护小将军的人。”
“哦?是吗。”谢行看了眼外面乌泱泱的人群,嘲讽道,“我看是监视我的人吧!”
“此言差矣,本官今日才发现小将军身边的宋小姐已被一名嫌犯替换,未免小将军的安全受到威胁才出此下计。”郭柏见他神色难看,体贴地解释,“不过小将军也不用太过担心,本官已将那二人拿下,关入大牢,定会审问出幕后主使。小将军这几日就留在府内不要外出,这也是为了你好。”
言罢,郭柏又带着人离去,只留下谢行和院外人数众多的护卫。
谢行攥紧双拳,盯着郭柏的背影,死死地克制自己,不停在心中暗示,宋舒桐不会有事,她姐姐会救她的,自己不能为了一时意气而毁了全局。
……
“咚——咚!咚!咚!”
一位佝偻着背的老头出现在街头,一手提着灯笼和锣,一手拿着竹梆子,一边按着节拍敲打一边吆喝:“天寒地冻!”
忽然,他瞥见了前方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崔老头走过去,看清是个人倒在那里,又是哪家小伙喝醉了,也不怕得风寒,他一边想着一边将灯笼提到前面。
地上的人面上铁青,一脸惊恐,嘴微微张开。崔老头伸手去扒拉他:“小伙子,快醒醒!”
见他没反应,崔老头把东西放下,正好看见了地上的血迹和染着血的刀。
“啊——死人啦!”
寂静漆黑的街道中响起崔老头的尖叫声。
……
天一亮,府衙门口便挤满了看热闹的丰闽群众,众人瞥一眼里面盖着白布的尸体,然后又迅速回头和旁边的人耳语。
不知讨论过了几次,郭柏终于从后面走过来,其余人员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死者为何人,死因为何?”郭柏的声音从公案上传来。
仵作立即回到:“回大人,死者乃丰闽本地人士,名关万,家住西街巷口,有一老母,生前于司户戚绍家中做工,由更夫崔成化昨夜在西街街口发现,死因为胸口所中利器,死亡时间初步判断是在亥时。”
“传崔成化。”
仵作退到一旁,一个衙役带着崔老头上来,崔老头一上来就扑通跪下:“草民崔成化,见过大人。”
“你于昨日何时何地发现死者?”
“回大人,是在四更时分在西街街口发现的。”
“你可能确定?”郭柏追问道。
“大人,草民所言句句属实,您也知道我是打更的,这时间我还能不清楚吗,我一过去就发现他倒在地上。”
“传关母。”
关母一进来也是直接跪下,连连磕头:“求大人替我儿做主呐!”
“你先冷静冷静,本官自会缉拿凶手,还关万一个公道。”郭柏义正言辞,看着像个一心为民的好官。
关母用袖子胡乱抹了眼睛:“谢大人。”
“本官问你,昨夜关万是何时出去,又是因何出去?”
“回大人,我儿昨日傍晚便走了,他说是……”关母有些犹豫,看了眼身后密密麻麻的人群后道,“是戚大人请他的。”
“传戚绍。”
戚绍进来按着规矩行礼跪下,垂下头等着郭柏的问话。
“大人!大人——”
一个士兵边跑边喊,神情着急,众人给他留出一条路,他也顾不得行礼,气喘吁吁道:“大人,京中来人了。”
戚绍听了这话冒出一身冷汗,险些跪不稳,惊慌抬头又赶紧低下去。郭柏努力维持着表情,问道:“到哪了?”
“回大人,已到丰闽城,就在后面。”
士兵话音刚落,就听见马蹄声,哗哗啦啦的,似乎有很多人。郭柏从上面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