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对《东周列国志》喜欢得紧, 早就迫不及待要看下部了,对誊写任务毫不推辞。 燕绥欣然道:“我这还有一本千字文,选取了一千个不重复的汉字编纂为长韵, 也希望郎君帮忙, 供阳城莘莘学子识字用啊。” 《千字文》和《东周列国志》都会大量印刷下去,从目前来看, 雕版印刷比之活字更结实、反复利用率更高, 但前提是有一手漂亮的参考字, 才能雕刻为阳文进行印刷。 法正痛快答应了, 挺着小胸脯说:“既为县吏,教化民众之责,法正义不容辞。” 见涉世未深的法正摩拳擦掌, 准备大展身手,燕绥和戏志才对视一眼,双目都是抓到壮劳力的喜悦:有年轻人来真好啊! 入庄之前身强体健、精力十足,如今却被累到腰酸背痛、黑眼圈都出来的戏志才,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郭嘉对于分活乐此不疲, 原来是早早就在未雨绸缪。 戏志才恨不得重回见庄主那一日:我为什么要介绍自己是个木工,导致庄主一看到我就来发明的灵感,各种新东西层出不穷,还是自己无法拒绝吸引力的那种。 戏志才忍不住问:“庄主, 近日还有没有俊才要招揽入庄啊?” 想到郭嘉绑回来的田丰,燕绥立即道:“等账房先生回来, 或得一大才,到时还得麻烦志才帮忙说情啊。” 戏志才一口答应:“这个好说。” 燕绥唇角勾起:“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哦。” 戏志才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心下暗道:我还是想想昔日同窗有哪些可以招募到田庄来吧。 没发现戏志才暗暗咬牙, 要学着郭嘉忽悠更多人来干活,燕绥转头热情地招呼法正:“那我们一同去看这制糖吧,正好晚上的宴席拿出来招待令尊,他已经在县城驿馆等好几天了。” 于情于理,她都得摆宴席和法衍赔罪。再者,法正少年心性,肯定会喜欢主公表现出来的重视。 总之,开宴席很有必要,顺便和谋士们谈谈心聊聊天,听说戏志才都好几天没怎么好好休息了,可怜见的业务骨干。 燕绥难得良心发现。 法正神情中有一丝惊慌:“父亲来了?” 燕绥轻描淡写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法正能自己做主了,对吗?” “对,我反正不会回去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法正重重点了点头,语气里却有一丝心虚。 “其实阳城很适合居住,城里漂亮又安全。”燕绥从容介绍道:“而且阳城学堂有聘任尊父之意,在诸位同僚的劝说下,他已经有所松动了。” 眼下就等法正再加一把柴了,听说法衍是经验丰富的司法人才,燕绥便觉得必须得买一送一,绝对不能错过担任过司徒掾、廷尉左监的法衍。 “如果父亲也能留下来的话,那真是好极了,多谢府君。”法正毕竟眷恋父亲,闻言喜上眉梢,白皙的双颊也染上了一抹绯红,看得燕绥更想掐他的苹果小脸了。 压下蠢蠢欲动的手,燕绥着手制红糖了。 法正嗅到了一股香甜的气息萦回在工坊:“这味道是……” 燕绥解释说:“是甘蔗汁的清香味,我让人甘蔗汁放在太阳下爆晒,待汁液浓缩,便能得到容易保存的石蜜。” 石蜜,也就是甘蔗饧,能装在坛子里放一个月之久。 甘蔗是从交州运过来,自十月份开始当地的甘蔗就成熟了。把甘蔗堆放在运送的大车上,覆盖一层鲜蔗叶,再覆盖一层泥土,亦可贮藏甘蔗一个月,足以从南边的交州走官道运输到阳城了。 戏志才取了两根洗净的甘蔗递给燕绥和法正品尝:“在交州倒是收了一些石蜜,但价格太贵,便多收了些甘蔗回来试做一番,若是我们法子出产出来的石蜜多,便可在当地盘下铺子,做好了石蜜后再运过来。” 燕绥颔首道:“正是,我们在交州根基太浅,若是在当地制糖,很容易就被人偷师了去。”尤其是制糖不是多难的技术活,交州又是甘蔗出产的胜地。燕绥不是圣母心泛滥之人,纵使她有心推动天下制作业的发展,那也得在自己先赚钱糊口之后。 法正生在北方,从未见过甘蔗。学着燕绥的样子,用牙齿撕开甘蔗皮咬了一口,眼睛疏忽发亮:“好甜!” 燕绥扬眉:小孩子嘛,果然喜欢吃甜食。 戏志才也拿了一根甘蔗在手里盘着,顺便提醒法正:“记得嚼了后把滓吐出来哦。” 燕绥指了指铁锅,开始按自己看过的纪录片步骤做红糖:“你们把滤网抬到铁锅上面,再把石蜜倒上去过滤。” 仆从提着沉甸甸的木桶,将其倒在滤网之上。滤网虽然巨大,却按照燕绥的要求做得很是细密,能将石蜜中的杂质先过滤出来一波。 接下来的步骤更简单,就是用大火熬煮石蜜,着两三个壮汉用木铲不停地搅拌大锅中的汁液, 还要侍女用大铁勺一点点撇除浮起的泡沫。甘蔗皮也可以物尽其用,作为柴火添在炉灶里。 燕绥看着糖汁逐渐变得清洁,便知出不了什么大差错,建议说:“枯等无趣,我们去看看榨汁的器具吧。”看看能不能提高效率。 白色的蒸汽氤氲开来,伴随而来的还有甘蔗的香气。法正捏了捏鼻子,感觉自己肚子饿了,连忙跟了上去。 “庄主这边,”戏志才一边带路一边道:“当初说到榨汁,我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