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会去。”杜大夫人微笑回复,两人间的气氛热络起来。 “这是你儿媳?怎的面生没见过?”淮阴郡王妃看向王绯。 “是家中三儿媳,身子骨不算好。”杜大夫人和气的面容出现了一丝裂缝,但还是将人介绍给各位夫人,众人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打量王绯,这位也只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听说冯家最有出息的冯三郎的妻子竟然是商贾出身,至于王家自欺欺人的过继,能掩盖住谁的耳目呢? 王绯自然上前一步,大夫人以及冯家在场的奴仆都看着她,谁不知道这位商贾妇人有股子说不清楚的傲气,之前拜见贵人的时候,不通礼数,将冯家的面子踩在了地上? 王绯好似察觉不到大家对自己的打量,行云流水的行了拜礼,屈膝请安道:“郡王妃金安。” 周围的人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王绯如今这么给面子,更没想到王绯行礼竟然如此行云流水,有股子说不出的好看。 “倒是一位可人儿疼的娘子,大夫人您也藏得太深了。” 杜大夫人微松了口气,“承蒙您看得起罢了。” 东苑今日用来接待客人,里里外外都重新装扮过了,冯家尚且有丧,今日宗亲贵客们到访,有丧不能招待客人们吃酒看戏,不过是聚在一起话家常。 且大夫人有意让西园没脸,往日里的座上宾侧夫人不在,四少夫人曲信芳也不在。 所以冯家只有大夫人、三夫人还有四夫人三位长辈在,王绯并几位未出阁的小娘子待客。 “别拘着几位未出阁的小娘子,十二娘,你带着郡主县主去书房里玩。” 闻言的冯十娘撇撇嘴,还以为自己这嫡母是个要脸面的,没想到竟然堂而皇之的如此做派,连长幼都不顾了,好在今日有舅母带来的表姐,不然真的被欺负死。 小娘子们带着两位娇客出门。 “你那个嫂子长得可真好看。”说话的小娘子是大长公主的孙女,也是十娘子血缘上的表姐。 “光有一张脸有什么用,况且我四嫂也长得很好看!”她与曲信芳感情和睦,那自然是看不起王绯的。 “好在你这三嫂不怎么出门,刚才在门口的时候,没见我有个郡王表叔眼睛都要黏在她身上了!” “狐媚子罢了。”冯十娘摇摇头,言语间看不起王绯,虽然不知道母亲在谋划什么,但她有预感,今日王绯是快活不到头的,还没见谁得罪母亲后能够安然无恙。 屋中的气氛还算和睦,长公主儿媳陈二夫人虽然和侧夫人有亲戚关系,但本人出身名门,自然不会领头认这门亲事,且先帝与大长公主先后崩逝后,侧夫人的地位远不如从前,于是几个高门妇人聊得还算是比较畅快。 唯有王绯看似在认真听着,实则在放空。 “我觉得这衣裳样式最近还是有些老久了,不是从南边穿了一些新样式,小娘子们穿着倒显着精神好看。” “弟妹说的是,不说小娘子,你穿上更能突出你肤若凝脂。”淮阴郡王妃说完捂嘴笑了起来。 “堂嫂莫要取笑我。”说话的是嘉阳郡王妃。 “说起这件事,到让我想起来南边最近不安稳,好多进贡的瓜果都不能按时送来,真叫人心烦。” “不过是些刁民作乱,过些时日便恢复了,不过就算是没这起子事呀,瓜果等贡品近些日子也不能按时送来上京,南边发了洪灾,圣上发了好大的火呢。” “说来也是年景不好,今年不是北边地动,就是南边闹水灾,确实叫朝堂上的大人们头疼。” “若要是真的天灾也算是好的,但偏偏有刁民闹事,可不叫人愁得慌?” “那些贱民,永远不知感恩,竟然敢公然和官府为难!”说话的是陈夫人,最近娘家兄弟因为这等事情被圣上责罚。 杜大夫人闻言举起茶盏喝了口茶没有接话,朝堂政事不是内宅妇人可以议论的,大夫人一直秉持这条规则。 淮阴郡王妃也觉得说这个不合适。 “与咱们内宅妇人有何干系?三少夫人这盏茶不错,可见是练过的。”郡王妃将话题转开。 “您既然爱喝,再给您泡一盏来。”王绯回过神来回道。 王绯低头不语摆弄茶具,今年确实年景不好,南方暴雨不断,而北方却干燥无雨,天灾人祸不断,王绯曾经无意间看见过冯景初上折子请求朝廷去南方赈灾,那几日冯景初的情绪低沉,想来是没批复,可南方如今已经是颗粒无收、饿殍遍野。 听着这些贵妇人们因进贡的水果不够而痛斥庶民,心底诞生出一种荒诞的感觉,一边是在在生死线上挣扎的百姓,一边是被养在内宅里的金贵人儿,一种强烈的割裂感将王绯的思绪弄得纷杂。 不懂民生疾苦,一生的荣华富贵乃至吃饱穿暖都系在父亲、夫君以及儿子的身上,可能真的难以理解底层百姓的苦难,王绯没有对在场的人又任何的鄙夷,只是心底惶惶,如今她与她们没有区别,甚至还不如她们,更加可怕的是,自己也快麻木,对任何人生不起同情。耳边的话语还在继续,但是王绯突然觉得自己耳鸣,好似听不到任何声音,压下涌上来的、源源不断的寒意,自己会不会终有一天被这些人同化掉,成为氏族门面上一颗璀璨的明珠? “母亲、各位夫人,请恕少陪。”王绯适时的插话,大家点点头,出门更衣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