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自己沦为一个注定会被牺牲的可怜虫。
季然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每次主动靠近一步,她都会后退两步,他们之间,总是差一步。
“上一次见面是上周六是吗?”
程诺不明白他的意图,“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今天周五,前面五天,我每天都只能睡两三个小时,精神一直处在过度疲劳的状态,开车的话,可能会发生车祸,走路的话,在过红绿灯时可能会忘记避让转弯的车,进小区门”
“打住打住”,程诺怕了他,“你先上我家休息一会儿再走。”
季然烧得脚步虚浮,刚进小区,就差点撞到门口的大树上,程诺只好搀扶他走。
出电梯,遇到隔壁家的阿姨出门遛狗,活泼的雪纳瑞已经熟悉了程诺,跳起来扒拉她的小腿。
程诺分一只手出来摸摸狗脑袋。
阿姨眯着老花眼,瞅瞅程诺扶着的季然,眼神像看终于带女婿回家见父母的女儿一般慈蔼,笑眯眯地说,“男朋友吧?看起来像是喝醉了?”
程诺不知道该澄清季然不是自个儿男朋友,还是先解释他不是喝醉,是发烧。带不是男朋友以外的男人回家容易让观念守旧的上一辈误会,程诺解释他发烧了,就敷衍搪塞了过去。怕阿姨揪着问,程诺赶紧打开门把季然推了进去。
程诺家里没有男士拖鞋,她弯腰在柜子里找前不久从酒店里带出来的一次性拖鞋。
一室一厅的小屋,带个阳台,坐北朝南,这种朝向的房子大多通透,采光好。
程诺家的家装风格出乎季然的意料,从她的穿衣风格来看,她应该会偏好重视色彩搭配的北欧风或者是暖色系的法式复古风,没想到是简约的原木风。
一进门,一阳台的花卉绿植最先引去他的注意力。
上午的小雨没持续多久,到了下午,天说变就变,又出了大太阳,却感受不到多少温度。
正值傍晚,夕阳还没有完全沉落地平线,天边悬浮着金色的云影,残阳余晖从阳台曳进了客厅的地毯上,墙上的挂画,墙角的散叶葵,玻璃瓶里的一枝吊钟,都在金晖照耀下闪闪发亮。
程诺找到拖鞋让季然换上,季然长手长脚的,让他将就客厅的沙发委实可怜,程诺犹豫了下,“要躺吗?”
季然点点头。
程诺扶他进卧室,卧室里收拾得干净整洁,季然白天去参加竣工验收,衣服还没来得及换,迷迷瞪瞪地说,“衣服脏。”
程诺帮他脱下外套,“不要紧,你先躺着,我去找药。”
残存的意志抵不过床的诱惑,一沾床,脑子就彻底迷糊了。
朦胧间,感受到她沁凉的手背覆上额头,如夏日凉风一般清新舒畅。过一会儿,听到门关上,屋子里沉寂下来,不知又过了多久,门再次打开,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后,她走进卧室,扶起他就着温水服下几颗药,胶囊的包衣黏在喉咙上,让他呛咳了好几声,她赶忙催他喝下一杯水,喉咙的异物感终于消失了,听见她在一旁说,“你睡会儿。”
她帮忙理好被子,拉上门出了卧室。
到这里,意识就完全被拉扯进黑暗的漩涡里,一觉睡到了晚上十点。
季然醒过来,夜色深沉,从窗户漏进来的些许天光,把屋中的陈设照出了一个大致的轮廓。
卧室门关得严实。
陌生的环境让季然微微怔忡,盯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看了一会儿,思绪缓慢回归现实,记起了下午发生的一切。
客厅里,程诺仿佛在和人说话,微微分辨了一下,他听出了另一个声音。
是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