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见,但喝酒是第一次。”
傅砚池执起酒杯,“傅砚池。”
“季然。”
交换完名字,两人同时喝光那杯酒。
季然重新为酒杯蓄满酒,面向程诺。
“我们也喝一杯。”
一圈下来,她是他敬的最后一个人。
程诺执酒杯的手微微颤抖,他把酒杯凑过来,和她的轻轻一碰。
他那杯酒太满,杯子撞在一起,酒就溢到了她的手背上。
“你们很般配。”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似在忍耐着什么。
程诺感觉自己看不明白他的眼神,黑亮的眸子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两人对视几秒,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程诺把酒杯凑到唇边,仰头饮尽。
冰凉的酒水入喉,以前她就觉得啤酒味道怪,难喝,这会儿又品出了另一重味道。
苦的。
季然回到位置上,拽起喝醉了趴在椅背上的苏柠,“我送你回家。”
好不容易把人灌醉,煮熟的鸭子不能让它轻易飞了。张超拉住苏柠另一只手,“都还没喝尽兴,别急着走嘛!你要赶时间,你先走就是,待会儿我送她回去。”
“我不乐意让你送,把手拿开。”罕见的,季然语气很冲。
苏柠说着醉话,“你们别拉我,难受。”
张超脸色难看,“季然,你搞清楚,你们早就不是男女朋友了。”
“你管我们是什么关系,比你熟就对了,放手!”季然加重语气。
林笑笑过来打圆场,“张超,人两口子的事你插手干嘛?”
其他人都在关注季然与张超的争执,唯有程诺兀自喝酒。
傅砚池想要夺走她的酒杯,程诺反应快,举得高高的。
“傅砚池,你就让我喝吧,我想喝。”
傅砚池静静看着她,不再阻拦。
季然带走了苏柠,剩下的人也没喝多久就都散了。
程诺目光混沌,双颊绯红,歪歪倒倒起身,不小心踢翻了一个独凳。
傅砚池扶起独凳再去扶她,走出火锅店来到人行道上,她挣脱傅砚池的手,“我自己走。”
傅砚池紧紧跟着,“你喝多了,我们打车回家。”
程诺醉醺醺摇头,“我想散步。”
傅砚池只好依着她。
好几次她走着走着就差点晃到非机动车道上去,傅砚池胆战心惊,偏她又不肯让他扶,只好亦步亦趋跟着。
走着走着,胃里翻江倒海,程诺蹲到一棵行道树下,做势要吐。
“怎么?难受吗?”
程诺干呕几声,吐不出来,嘴里呢喃,“再不想喝酒了。”
傅砚池蹲在她身边陪着,体贴得递水递纸。
程诺在树下安静得蹲了很久,傅砚池扶她,程诺不动,把脸埋在两只手掌里。
傅砚池静静注视她良久,“这么痛苦吗?”
她没回答。
“和我在一起这么痛苦吗?”他又问了一遍。
程诺摇摇头。
“就这么想和他在一起?”
“我只是觉得很遗憾。”
她等了十年,鼓起勇气换来一个站到他身边的机会。
她不贪心,这样足够了,她真的从不奢望他能回应。
两情相悦正当时,她又先一步放弃了。
傅砚池送程诺回家。
程诺已经醉死,问什么都不回应,好在他知道她家入户门密码 。
把程诺送到床上,拉过薄被给她盖上,程诺动了动,后面便很安分了。
傅砚池坐在床边,安静注视着她。
在他眼里,她什么样子都很美。
高兴时,眼睛眯成倒置的月牙,嘴角微微上翘。有时候也会大笑,笑容极有感染力。
生气时,眼尾和嘴角都会微微下坠,不高兴的情绪全经眼神表露出来。
醉酒后睡着时,面容平和,带一点孩子气。
傅砚池压下头,轻轻吻在她的额头。
“I love you,my princess。”
走出卧室,他关好所有的灯,开门离开。
独自走在冷清下来的街道上,一辆接一辆车从他身旁飞驰而过。
十二点的城市街道,失去了白日的喧嚣,总显得有些寂寞。
走过顺平街,穿过石青桥,就是长长的府城河。
他路过一盏又一盏白兰花状的路灯,看见大面积的彩灯倒映在河面上,蜿蜒成一条一条波浪状的五彩倒影。
第一次数清楚府城河两畔有多少盏路灯。
一百零八盏。
也可能是一百零七,或者是一百零六,他不是很确定。
走到府城河尽头,他掏出手机给程诺发了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