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军，还有梁红玉？”
衡阳连忙捂住嘴巴，摇摇头，“你听错了。”
“那你都说说，看了些什么书？”陆照枝来了兴致，原以为她除了女诫，旁得应该只是略有耳闻。
衡阳咬死不认，把头晃得厉害，“没看什么书，都是听来的。”
“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
“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于天下。”衡阳想也没想，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还看兵法？”陆照枝见她鸭子嘴硬，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
衡阳摆摆手，“实不相瞒，我爹爹一心想着弟弟文轩将来能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偏偏我又是个女子，弟弟年纪尚小……”
“打仗有什么好的，天下太平，安居乐业才是百姓希望看到的，”他上下打量了衡阳一眼，“先天下之忧而忧，我陆照枝确实自愧不如。”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倘若真有一日，外敌来犯，等他们把长剑架在你脖子上，再说练兵，还来得及吗？”衡阳见他不以为然，神情也肃穆不少，“练兵从来不该是为了掠夺，而是为了防守。”
“你说的对，”陆照枝被她一脸认真的模样所打动，知道她不死理不罢休，乖乖地附和，“那今晚吃什么？”
衡阳飞快站起身，躲开他视线，“我听闻，陆小侯爷烧得一手好菜，这其中又数淮南菜最拿手，不知真假？”
陆照枝有些为难地招招手，“是真是假，怕也不能佐证了。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
“陆照枝。”衡阳此刻悬着的心倒是放了大半，成婚前她十分抗拒，但如今看来坊间传闻倒也不可尽信。一个人是好是坏，该如何分辨，若非亲自接触，更不能仓促定论。
彼时的陆照枝正低头看着手上缠着的白布，听到对方开口，不由地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四目相对，他只觉心口一紧，脸颊沾染上淡淡的红晕，嘴角无力地扯起一个笑容，“也是，我从来都没问过你……”
他整个人口气好像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唯有无处安放的双手，才略显得局促不安。
“愿不愿意嫁给我……”他道，目光看向空无一人的庭院，草青色涌入眼帘。她这样好的姑娘，摆在整个上京，也该是许多世家公子倾慕的对象，想到这里，他少不得浅浅难受了片刻。
阳春三月的枝头，春花明媚，邹衡阳一下子竟也分不清楚，是梦境还是现实。
“其实我……”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犹豫之时，对方却好似害怕自己开口说些什么，径直往灶房的方向走去，“我有点饿了……”
半个时辰的功夫，他又像个无事人一般折返回来，手中拎着沉甸甸的两只食盒，用目色挑望了一眼卧房里头。
“进屋吧……”衡阳让出半个身子，看着他把一碟碟小菜取出放下，动作熟练，却因为受伤的手，略微显得笨拙了些。
“尝尝？”他递出筷子的瞬间，看见对方垂落的鬓发，本能地伸出手，却也只是尴尬地停在半空，目光转向眼前的饭菜上，“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习惯？”
“这道菜叫虾鱼肚儿羹，还有这个煎鸭子……”尽管衡阳目光至始至终停留在他脸上，他却再没抬眼，很是认真地说出这些菜名的由来以及烹饪方式，努力地克制着内心的不安。
奔波了一日，她早就饿得不行，哪里还用陆照枝多说什么，吃得很是欢快。
“好吃！”她点点头，“一点也不比外头酒楼里的差，这卖相更是不错。”
再看向陆照枝时，才发现他一口没动，可刚刚说饿的也是他。衡阳纳闷片刻，随即又很快反应过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从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鱼片，送到对方嘴边。陆照枝没想到她会这么做，吃惊地往后一缩，随即在对方的注视下，默默张开了嘴。
“我自己可以的……”犹记得，上回喂自己吃饭的，还是姐姐，感到不自在的陆照枝伸出手去想夺筷子，却被衡阳制止。
“我这是为了还你人情，”衡阳甚至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有那么一刻是真的为他心疼，偏偏又怕叫对方瞧出端倪，辩解道，“别以为我会这么容易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