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王妃。”陈效凌一点点被拽出梦境,迷茫中感到有人轻轻晃了晃她。
陈效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只见一张陌生但秀气好看的脸映入眼底。
我在哪?陈效凌仔细回忆了一番,蓦地想起,原来昨日成亲了!
她边洗漱边回想,那么,这位姑娘又是谁?只见面前女子,年龄似是比她要大一些,肤白胜雪,五官清秀雅致。服饰简朴,却有说不出的贵气。陈效凌思索了一番,姑娘在她的回忆里好像未曾出现。
“奴婢李云期,见过王妃。”李云期嗓音清冷,如玉击石。言语间并不拖泥带水,十分干练。
“云期瞧着比我大些。”陈效凌脸上还挂着水珠,粲然一笑,任谁都会被她的亲切打动。
李云期觉得王妃很是可爱,不由得心生好感:“奴婢今年二十。”
陈效凌拉着李云期向膳厅走去,边走边问:“云期姐姐到王府多久了。”
李云期思索片刻:“奴婢十二岁那年入府,如今算来,已有八年了。”
“云期姐姐和我四伯的名字倒是很像!你叫云期,他叫云起……”
…………
黎湛正在翻阅新送达的公文,顺便等陈效凌一同用早膳。
听着陈效凌欢欣的声音由远及近,黎湛抬起了头,看着门口二人挽着的胳膊,他起身向为陈效凌乘了一碗粥。
李云期见齐王并未多说,可她知道失了礼数,不着痕迹的抽出了手。
齐王派她来,是怕王妃将来到北燕不懂当地事务,故而让她从旁帮忙。除此之外,齐王亦让她注意陈效凌的举动,怕她向大宁传递不利于北燕的消息。
李云期本是北燕的官家小姐,父亲为人清廉却被构陷,一朝获罪,家中女眷尽数没入奴籍,她十二岁那年幸得齐王相助,进入齐王府,才不致被人轻贱,很是感激。
其他的,不属于她,也不该妄想……
在蓟州的那些年,陈效凌通常是辰时一刻起身,此时的四伯,应当已经处理了一个时辰的公务。罗榆起得也早,在旁帮忙打打下手。罗桉和她半斤八两,起得略早。四伯倒是不着急,等着大家一起用早膳。
为了请安,今日比既定的起床时辰早上不少,陈效凌盯着面前的白粥,有些没胃口,夹了一些小菜,放入粥中拌了拌,此时只有带点味道的粥,才能喝进去。
刚喝了几口,她觉得有些失礼,毕竟这样吃饭实在没规矩。
只见黎湛面前有一碗白粥,一碟小菜,两个素蒸饺。他仅是吃饭,就姿态优雅,有条不紊。
这让陈效凌有点不好意思,不禁怀疑:一个八尺男子,就吃这些,怎么能饱?
黎湛很快吃完了,发觉陈效凌已用了五个蒸饺还意犹未尽,心道这孩子还挺能吃。
“是我疏忽了,明日准备些肉馅的。”
陈效凌咽下最后一口粥,忙摇了摇头。
她的所作所为,都给人留下了些什么好印象。
“二哥早,二嫂早。”黎鸿揉着惺忪的睡眼,发现二哥这次没等自己,已经用完早膳了。
陈效凌眼中闪过精光,得了,比她起得更晚的人出现了。
“我和阿凌今日要去问安,就先不等你了。”黎湛起身,轻拍黎鸿的肩。
“这蒸饺,有肉的么……”黎鸿看向桌上盘里还剩唯一一个蒸饺,有些期待。
“没有。”陈效凌夹起最后一个素蒸饺放入嘴中,边嚼边应答。
*
二人先进宫向皇上太后问安,皇上大概说了些“夫妻和睦”“白头偕老”的场面话,因着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就让先让他们走了。
他们一同走在甬道上,中间好似隔了个无形的人,将二人的距离拉远。陈效凌步子小,黎湛就随着她放慢脚步。
陈效凌还是不习惯,齐王于她而言总归陌生。即便对她关怀有加,她还是把他当长辈,心存敬仰,心生敬畏。
“见过齐王,齐王妃。”
这清润悦耳的声音……陈效凌不用转头看都知道是谁:
元,维,宁。
“中书令有礼。”黎湛虽远在北燕,自然也是听说过元维宁的传奇事迹,这位中书令既有超群出众的才华,亦能担常人所不能担之风雨。
陈效凌早已下定决心,既已嫁人,就要同过往一刀两断,万万不能藕断丝连,犹豫不决。否则,她都瞧不上扭扭捏捏的自己。
平日里元维宁的元维宁,风姿卓越,总有种超然物外的端庄。此时陈效凌却发觉,他的长翅帽上的两个“翅”,不在一条线上……于是忍不住提醒道:“元大人,您的帽子似乎有一点歪。”
黎湛浅浅一笑。
她的关注点还挺奇特。
“谢过王妃,许是出门前,清清非要我抱她,帽子都歪了……”元维宁低头整理冠帽,垂眼之际,周身散发出温儒的气息。
元清是元维宁的独女,元维宁与容嘉公主婚后感情不和,二人貌合神离,婚姻好似就是个名头。容嘉公主常住公主府,元清则时常跟着父亲元维宁居住。
陈效凌望着面前相貌气质出众,年纪相仿的两人,有些微妙。
在一个人带孩子这件事上,他们会不会很是投机……
马车停在宫门口,陈效凌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望着元维宁远去的背影,目不转睛地盯着帽侧的两条“小翅膀”平不平。
黎湛心细如发,察觉到陈效凌对这位元大人似乎有点上心。
有情况……
黎湛不由得同她开玩笑:“阿凌觉得中书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