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贱婢,你在做什么!” 金珠子率先发现辛夷的举动,猛地攥住辛夷的手腕,辛夷手中的银针便藏不住了。 “太后这是在作甚!”金珠子以为拿住了把柄,一扫方才的颓唐,咄咄逼人地冷笑着,“拓跋夫人德高望重,您却指使婢女谋害拓跋夫人,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不知太后要作何解释!” “夫人,不是这样的!”隋阿娇忙解释,“我这侍女会针灸,方才瞧着拓跋夫人有些不好,所以才给拓跋夫人做针灸之术。” “胡说!”金珠子厉声呵斥隋阿娇,“你是何人,这里岂有你说话的地方?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永丰来的,只有永丰的人才会这些巫蛊之术,偏要说成什么针灸,你们明明就是想害死我金鸣的肱股之臣!太后,事到如今,你还想包庇纵容这个永丰妖女吗?还是说,这真的是太后指使的?” 太后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拓拔一族势力不容小觑,谋害拓拔夫人不是小罪。 “阿娇,”太后眸色一厉,死死盯着隋阿娇,缓缓开口,“她是你的人,你来处置。” “太后明鉴!辛夷绝没有谋害拓拔夫人!”隋阿娇连滚带爬下了炕,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我以性命担保,倘若辛夷有害人之举,就叫我遭受车裂之刑,死后受婆罗天诅咒,永世不得轮回为人!” 屋内响起一片吸气声。 这誓言太过毒辣,很难叫人不动容。 金鸣人对婆罗天深信不疑,几个夫人们已经选择相信隋阿娇。 太后叹口气,摆手叫隋阿娇起来说话:“那个叫辛夷的丫头,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辛夷咬着唇没吭声。 她怕自己一说话会带出哭腔——这样的隋阿娇,叫她要怎么对待才好? 太后便十分不悦:“说话!难道你哑巴了不成?” 隋阿娇忙护在辛夷身前:“太后,辛夷年纪小,胆子也小,她兴许是被吓坏了,容她缓口气。” “容她缓口气?”金珠子冷笑,“你好大的口气!拓拔夫人命悬一线,你却还敢求情,让你的贱婢多喘几口气?笑话!拓拔夫人万一有个好歹,你有几条命赔!” “将军夫人不必这般咄咄逼人,方才我已叫人去请太医来了,”菩萨奴不卑不亢,她盯着金珠子看的时候,眼神中流露出和太后一模一样的鄙夷之色,“太后在此,将军夫人莫要太过放肆!” 有拓拔夫人一事在前,金珠子又这般强势,哈赤儿夫人就又得意起来,说了好些气人的话,明里暗里都在讥讽太后是个恶婆婆,容不得王后这样贤良的儿媳妇。 太后却出奇地冷静,甚至还拉着隋阿娇的手,难得温和地叫隋阿娇不用怕。 隋阿娇咬着嘴唇,眼圈儿红红的:“太后,阿娇给您添麻烦了,可是辛夷她……” 太后瞥了一眼辛夷:“你既然如此信她,我便信你一次。” 太后比隋老夫人小几岁,虽然辈分差了一辈儿,但在隋阿娇眼中,此时的太后恰如家中的老祖母,信她,疼她,怜她,护她。 她抹掉眼角的泪,轻声应道:“太后放心,辛夷是值得阿娇用性命相托付的人,此生此世,她绝不会辜负阿娇。” 辛夷一颗心狠狠地被刺中。 她终有一日,会负了这么好的隋阿娇。 太医还未到,拓拔夫人先醒了。 “拓拔夫人觉得如何?” 哈赤儿夫人挤开众人,抓着拓拔夫人的手便开始抹眼泪:“拓拔夫人若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哈赤儿夫人别哭了,”拓拔夫人抽出自己的手,声若洪钟,“别看我比你年长些岁数,但我身子骨可结实着呢,你出了事,我都不会出事。” 一番抢白叫哈赤儿夫人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又憋了回去。 “刚刚给我扎针的小丫头呢?” 哈赤儿夫人顿时精神振奋,指着辛夷大喝:“就是她!拓拔夫人,就是这个贱婢谋害你!” 辛夷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冷静到竟然还能有闲心思观察众人的反应。 拓拔夫人的地位似乎很超群,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拓拔夫人身上,就连太后都很关心她的安危。 而拓拔夫人好似也并不完全是王后那边的人,她对哈赤儿夫人和金珠子都不怎么热络,更像是两拨人来给太后请安,恰巧撞到一块去的。 最为反常的是金珠子。 拓拔夫人未醒之时,金珠子事事冲在前头,句句咄咄逼人。 现在拓拔夫人醒了,她反倒不声不响,躲在最外头,把地方让给了哈赤儿夫人。 有意思,这个金珠子似乎也没那么蠢。 拓拔夫人扒拉开哈赤儿夫人,毫不客气地坐到太后对面,带着几分探究与惊喜,打量着辛夷。 “太后是从哪儿淘来的宝贝,竟然会针灸!咱们金鸣要想找出一个会针灸的大夫,不知道有多艰难!怕是宫中的太医,也不敢说精通针灸,没想到太后身边的小小侍女竟然有如此神通,方才我觉着胸闷气短,怕是多年的老毛病又犯了,心口正疼得厉害,这小侍女几针扎下去,我缓了缓神,现在就觉得好多了,这可真是神了!” 拓拔夫人口若悬河,眉飞色舞,哪还有半点病恹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