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府的事务繁忙,没想到王爷还有这闲情逸致。”
“赵主簿,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当官会用人就行了,别整的自己累死累活的。”
“王爷...先帝有令,严禁官吏铺张浪费,八品以上的官员,每年私人吃穿用度不得过三十两银,您这场宴会,过于奢华了。”
“先帝...赵主簿原来是说本王的皇兄啊...他去了太多年,本王都忘了这人的存在了。”
“王爷,请注意您的言辞,您这是公然对先帝不敬。”
晋王哂笑道:“赵主簿,你是要去皇宫给老贼婆告状么?想来,老贼婆比我更恨皇兄。还是说,你想去黄泉路上,亲自在皇兄面前参我一本?若他知道你一个女人做了官,不知道先宰我还是先宰你。”
“王爷若只是想看教训我,大可不必请我前来浪费一双筷子。”
“以为本王愿意看到你这扫把星么。”晋王冷笑,随之转头看向躲在他身后的小妾,“是你说想要见识咱们大邺第一位女主簿的,人给你请来了,怎么又避之不见了。”
这一脸娇羞,不敢以目光直视赵鸢的美人就是今天寿宴的主角,晋王爱妾。
“王爷,赵主簿是朝廷官员,妾贱民出身,没有资格直视赵主簿。”
“本王不是早就替你除籍了么...茹儿,你这样子真让本王心痛。”
色迷人眼。
就连赵鸢都看得出那爱妾是在装模作样,偏偏晋王看不出。
赵鸢不知,当年晋王之所以成为最不受宠的皇子,不单因为他字写的丑,不爱读书,还因为他格外“痴情”。
晋王爱妾匆匆看了眼赵鸢,然后小鸟依人靠在晋王怀里,“这位赵主簿,竟然是个美人,王爷,你...你让她做客,不会是...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乖乖,你胡说什么?本王当初请你入门时说的话,你以为是骗你的么?”
“可赵主簿又有才华,又有美貌,你当真不会对她动心?”
“老子就算瞎了眼,也看不上她...”晋王在处理感情上也是个糊涂蛋,他朝赵鸢招了招手:“赵主簿,回去歇着吧,别出现在本王和茹儿面前了。”
女人的直觉告诉赵鸢,自己被晋王的爱妾给耍了。她定是知道自己被关在州府里,误会了她和晋王的关系,心生妒意。
对方眼珠子一动,赵鸢就知道必有阴谋。
“王爷,让秦嬷嬷送赵主簿回去吧。”
晋王对此妾几乎言听计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求你别质疑本王对你的真心。”
赵鸢不禁质疑人生:自己对李凭云也说过类似的话,这话说起来容易,听起来真...有些恶心了。
秦嬷嬷斜眼看一记赵鸢,“奴婢送赵主簿回去。”
秦嬷嬷是新招的奴婢,不大熟悉州府的路。今日文言坊的人过来,州府异常混乱,为了避开外面来的班子,她选了一条小路。
“大婶!”巷子里冲出一个舞伎打扮的小姑娘:“我我我内急,找找不到茅房,我们的舞蹈要上了,我我怕赶不上,您行行好,带我去茅房吧。”
秦嬷嬷深谙晋王德性,若今天的表演有令他不顺心之处,府上的下人都得跟着遭殃。
她对赵鸢道:“赵主簿,你等我片刻,我带这小丫头去解决内急。”
赵鸢点头道:“那我在此处等你。”
赵鸢在假山间踱着步,想寻找一片阴凉,忽然背后伸出一只手,将她拽进假山洞里,“赵大人,是我高程!”
接着外面的光,赵鸢看清了舞伎打扮的高程。
“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说来话长,小甜菜的远房表姐在文言坊弹琵琶,和今天的寿星茹娘是一起苦过来的,茹娘卖她了个人情,把我送了进来。”
赵鸢就知道那个茹娘不简单,只是没想到她是来帮自己的。
“赵大人,咱两差不多高,你换上我的衣服,跟着文言坊的人一起离开。”
赵鸢果断地摇头:“我不走。”
“赵大人,你脑子没事吧?”
赵鸢道:“我的目的还没达成,我不能走...高程,你替我写封信给我的未婚夫裴瑯,告诉他我被晋王软禁,让六子想办法送到他手上,他知道该如何做,记住不要用真名。”
高程讶然:“赵大人,你你你定亲了?那李大人...”
李大人啊...提起这个名字,赵鸢总会忍不住莞尔,就连她的语气都变得温柔如水,“他是天上的云,只要能抬头看到他,我就心满意足。”
赵鸢是个入世极深的人,她这辈子,为女皇而活,为赵家家声而活,为儒家礼法而活,为报仇而活,她负载着一切的厚重。在她的人生里,有关于赵鸢的部分,只是很狭小的一部分。
那狭小地带,甚至容不得她自己,却容纳了李凭云。
赵鸢拍了拍高程的肩膀:“高程,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赶紧想办法离开吧,若你因为我而出事,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赵大人...有句话,李大人真是说对了。”
“他...他说我什么了?”
“大邺最倔的驴都没你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