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刀尖儿在瓜心上划出一个小三角,挑起来喂给陈慰,陈慰一口吃了,玫瑰问他甜不甜?
陈慰点头,说:“我挑的,保甜。”
“那为什么我每次买的,不是白瓤就是不甜?我明明是按照你教的挑的。”
“你没有挑瓜的天赋,只好负责吃。”
“那我有吃瓜的天赋?”
“算有吧。”
他俩抱着西瓜走在小巷里的时候,玫瑰想起简嫃的《四月裂帛》,里面有一段话,她现在就想念给陈慰听:“我们真的因为寻常饮水而认识。那应该是个薄夏的午后,我仍记得短短的袖口沾了些风的纤维。”
陈慰听罢伸手去捏她的袖口,然后说:“袖口沾的不是风,是井水。”
“玫瑰姐姐我跟你说,”星莹啃完最后一口冰甜的瓜瓤,又伸手拿了一牙,眼睛却幽幽地盯着玫瑰手里那完整的半个小西瓜,陈慰去给她拿勺子了,“我都习惯学长这么偏心了,下午蓝眼睛来接我,我也要去跟他买西瓜!一人一个!”
“说什么呢?”陈慰端回来两杯咖啡,往星莹面前放了一杯,把勺子递给玫瑰,问:“还没翻页呢?”
星莹瞬间,又蔫了下去……
等到考试周,书店就只剩了玫瑰一人,伏城自从上次凌云观一行,就很少再来,他说他在帮休哥的忙,走不开。
玫瑰在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午后,跟霍老板提起:“我想清楚了,霍老板,我想留在观自斋。”
霍老板欣然应允。
“我还想请假,能放我两个月的假吗?”玫瑰知道自己的要求多少有些过分,但她的确需要这两个月的时间,“我想回去陪陪外公外婆。”
“你只要保证能来,去两个月也没问题。”
“那书店……”
“另外又招了个图书管理员,七月开始上班,刚好替你。”
“那我的小金鱼……”
“她会帮你喂。”
玫瑰走的那两天陈慰有考试,送不了她,就提前一天晚上来找玫瑰,交给她一大叠贴好了邮票的信封。
“也不知道你回哪里,问你你也不说,要是像上次那样只能写信,你也不要懒,我就只能等你了。”
“知道啦,五天一封够不够?”
“不够。我贴的邮票是两天一封的,你写一两句也没关系,但一定要寄给我。”
“好好好,我会给你写的,回去吧你。”
“你敷衍我,”陈慰委屈上了,也不知道是熬夜熬多了,还是怎么,眼圈都有点泛红,“你没有心。”
“我怎么没有心了?我叫你回去是怕耽误你复习。”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有心。”
“……”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没心的人都能瞪出不忍心。
莫名就很舍不得。
“那抱抱?”陈慰问。
他主动张开怀抱,而玫瑰身体僵直,有些不能反应,陈慰于是主动走上前,抱紧了他的小玫瑰。
他低下头,抵着她的鼻尖儿昵语:“要回来哦,小玫瑰,我在等你。”
而玫瑰踮起脚尖,没忍住亲了上去。
玫瑰回去扶欢镇的第一天,到镇上邮局给陈慰寄了第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你好哇,陈从心?
夹带一朵小花片,又粉又薄。
过了两三天,她收到陈慰写得满满的三张回信,信的末尾,提到“陈从心”,陈慰解释说:
你问我为什么叫陈从心,其实笔名是现编的,对你时,我是陈从心,是陈慰,更是陈怂。
玫瑰吻着信,乐得在凉席上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