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这次来查案的也不是什么好的!先说那裴渊国师,三年前突至东离皇宫,残暴无情地斩杀数百官兵,那一夜,血流成河,风声鹤唳!本想着他应会被皇宫世家视若魔鬼,却不想,竟在一夜之后转身变为了身份尊贵的东离国师!”
闻言傅锦书挑了挑眉,眼里划过一抹兴味。
她又坐了会儿,喝了几盏茶,正巧这时糕点也端了上来,她浅食了一些,便拂去衣袍上沾染的尘埃,起身离开这座酒楼。
待到出来后,才发现江州天际早已被一片乌云覆盖,堆银砌玉的白雪零零散散在官道两边,远处几个虎头虎脑的幼童提着莲花灯穿过闹市。
傅锦书脚步顿了顿,忽的调转脚步,径直走向了刺史府。
————
刺史府。
“刺史大人—”
一位身穿绯红官服的大太监站在前院内,他领着一队侍卫,拖着尖细的嗓音对跪伏在地上的刺史说道。
“咱家奉陛下指令,前来彻查增收盐税、贪污腐败一事,还请刺史大人多多配合,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好。”
刺史一听瞬间怒了,却奈何被侍卫按压在地上,只得徒劳无功疯狂挣扎。
“闫德义!你个阉狗!”
听到刺史愤怒的话,大太监狞笑道:
“哈哈哈—咱家真的许久未见这般鲜活的人儿了啊,果然来这一趟不亏,国师大人真是给咱家寻了一个好差事儿。”
“过奖了”暗处一道喑哑的声音响起。
躲在府邸墙外的傅锦书眉头一蹙,这才将目光投向自己不曾注意到的地方。
那里站着一个人。
那人与旁人不同,似是极为惧寒一样手里抱一暖炉,脸上也戴着恶鬼面具。
他身着玄色宽袖长袍,领口和袖口镶绣着银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戴着朱红玉石革带,披着乌金鹤氅病怏怏地靠在前院角落的石柱上。
倏地——
趴在地上的刺史如疯了般的,猛地挣脱束缚,连滚带爬地跪在裴渊跟前,伸出布满尘土的手欲要抱住裴渊的锦靴。
不料,裴渊只是轻而易举地就躲避开来。
刺史瞪大双眼,绝望渴求道:
“求求你,求求你,我…拿我母亲的…哦不,还有我妻子儿女,他们的命…他们的命都给你,只要国师保下我,保下我…”
四周寂静无声,皆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一切。
刺史语无伦次地对着裴渊恳求,他也清楚,此刻也只有国师大人能保下他了。
裴渊动了动抱着暖炉的手指,不禁有些烦躁。
刺史见他不为所动,陡然恶意横生,他一把抽出腰间藏匿的匕首,宛如一条恶犬向着裴渊刺去,嘴里还疯狂地吼道:
“死吧!都死吧!”
裴渊看着扑过来的人,淡定自若地摩挲起自己的暖炉。
下一瞬——
他眼里泛起流光,浮动间的那双眸竟显得格外妖异,转瞬间,刺史就如同被定住般,再也动不了。
刺史眼露惊恐,任他怎样也想不到裴渊国师竟习得摄魂之术。
裴渊将暖炉递给身旁的侍卫,又抽出侍卫腰间挂着的长刀。
身旁的侍卫也像是早已习惯一样,甚至还熟练拿出干净的布巾递给裴渊。
裴渊接过布巾,一手提起长刀,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走到刺史的眼前。
刺史双眼愤恨的凝视他,然而却只是徒劳无功。
裴渊对他的目光充耳不闻,接着噗呲一声,长刀贯进心脏。
苍白修长的手也沾染上了些许的血腥,裴渊淡淡垂下眼眸,拿出布巾细致的擦干净每根指节。
一罗刹之后,裴渊不急不缓地开口:
“你们先行离开罢。”
那个递布巾的侍卫疑惑看向裴渊,却不敢多言,良久未见裴渊回复,只得讪然从刺史身上抽出自己染血的长刀,随众离开。
“国师大人,那咱家就先走一步了。”阎德义意味不明地向裴渊道别。
裴渊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就不再言语。
待人都走后,他也终于慢悠悠地起身,抱着暖炉走出前院。
裴渊走的缓慢,转过门廊便看到了傅锦书,身着赩炽衣裳高傲明艳。
却在看到那张脸后,裴渊瞳孔骤然一缩,眼中充满了愕然。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他又将不受控制而剧烈抖动的手藏于身后,恰好看到傅锦书眉眼弯弯,又声如莺啼道:
“国师大人,你让我想起我的一位故人。”
裴渊欣长的身形微僵,他抬眸看向傅锦书,那双漆黑的眸子翻涌着异样的情绪:“哦?何以见得?”
傅锦书嫣然一笑,那双美目在裴渊的面具上顿足探究。
“只是觉得些许熟悉罢了。” 随即,她话题一转,温声道:
“我曾有过一至宝,很漂亮,我时常想抱抱他,后来他一声不吭走了,我便再也找不到了。”
裴渊动了动手指,捏紧了暖炉,又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傅锦书没有去追,只是看着裴渊离去的背影心里沉思着。
真的好熟悉啊,像那个自己放在心上数年的小崽子。
其实傅锦书会来到刺史府,皆因听闻裴渊国师的为人性情后,第一念头是否会是小崽子。
自三年前分开,所念皆是他,入目再无旁人,有时见到相像之人,心中难免忐忑,又恐不是他。
她便抱着期望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