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惜儿替她换了一朵素净的珠花，“今日虚渡大师开讲，听说在此之后他会挑选有缘之人为他们批命。”
元糯身子端端正正地坐在矮凳上，眼角却是一派慵懒的色彩。她听到此话她瞬间瞪大了眼睛，“虚渡大师批命？！”
元糯很信佛教轮回转世那一套理论，这会子听到这个消息，仿佛眼前陡然来了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求证自己多年猜想是否为真的机会。
惜儿见元糯瞬间来了精神，陡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小姐，您不会是……”
元糯打断了她的话。
“你去母亲房门口看看，她什么时候起了，我去向她请安。”
“……”
元糯脸上又恢复了大家小姐的那副做派：“去吧，惜儿。”
待原夫人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时候，就瞧见房门外候着的元糯。
“给母亲请安。”元糯盈盈袅袅，向原夫人福了一礼。
正巧元糯的弟弟也过来了，他见到元糯倒是没什么表情，只不过行礼的姿态很是敷衍。
“姐姐。”
原夫人今日着了一件青色广袖，手腕上还绕了几串木珠串，一眼观去倒是很有几分佛家虔诚信徒的味道。
“今日听大师讲法，你们要守好规矩，不要吵闹。”明明是对两个人的吩咐，原夫人的眼神却瞥向了元糯。
“是，母亲。”两人自然是点头答应。
原夫人牵着儿子先走一步，元糯跟在后头，竟然眉眼弯弯，也不觉得收了冷落。一旁服侍的惜儿看在眼里，忍不住暗叹了一声。
虚渡大师讲法并不在大殿，而是选了一旁的广元殿，众人入场的时候，抬眼就瞧见一六旬僧人穿着主持的袈裟坐在前方的一个草蒲团子上。
虚渡大师竟然早就到了，众人心中升起钦佩的同时，也立刻收住了声音，放轻了动作寻了个位子坐下，生怕打扰了眼前这位大师的参悟。
元家的蒲团早有预定，小沙弥领着原夫人三人入座。元糯撩了裙摆跪坐下来，先同母亲按照规矩拜了拜殿内的广元菩萨，接着余光一撇就瞧见了坐在身旁的元溪。
“……”
元溪的身边就是元尚书的夫人，两家长辈在场，元溪和元糯也不能表现的太过熟悉亲昵。元溪看着元糯没说话，元糯扯着嘴角回了他一个笑，就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广元殿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广元殿原本宽敞的大殿此时挤满了人。后来的人有些想要仗着权势逼迫前面的人让位，有些人抬手指了指坐在最前方的虚渡大师，众人就立刻不敢造次了。
地下窸窸窣窣的传来一些交谈，也不知过了多久，虚渡大师突然睁开了眼睛，双手合十，念了声佛陀。
“阿弥陀佛。”
殿外钟声响起，大殿瞬间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大师要开讲了。
元糯的双眼紧紧盯着虚渡，仿佛从他身上能得到些救赎。大师每每谈到某些因果论调，元糯都会闭上眼睛，虔诚的双手合十，无声地念念有词。
元溪不信佛，只是为了陪着自己的母亲来听虚渡的讲法。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身边的元糯身上，待的上头的虚渡讲上了这么几回佛法歇语之后，他似乎摸到了一点什么规律。
小糯，似乎特别害怕鬼怪一类的事物，颇有一种十年怕井绳的感觉。
而且，她还特别关注……轮回之说？
少女的侧颜被映衬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辉，在元溪的印象中，他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元糯。
她总是时刻惊惧，常常发呆，不自觉的蹙着眉头。有时虽然在笑，但总给人一种死气沉沉之感。但是现在的她，仿佛得到了佛祖的庇佑，眉宇间一片平和。
元溪觉得自己的心没由来的一阵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