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归为一声叹息。
“我知道。”元溪却仿佛能听出章老爷子言语里的未尽之意,“这段时间小糯的身体有了好转。两个月后如果她的病情稳定下来了,过了院试就带着她一起上青州。”
“哎,怕是难办。”州府里的大夫医术更加高明,说不定就能治好小糯这娘胎里落下的体虚病,但他转念一想自己这个孙女儿的来历,心里就止不住的担心。
可是这些事情基本都是他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也只能让元溪徒增烦恼。马上六月就是院试,现下还是让他安心念书的好。
于是章老爷子强行扯起一个笑容,伸手锤了一下元溪的肩膀道:“说到院试,你这回心里有多少把握?”
他这个半路捡来的孙子也是个奇人,别的孩子在私塾里读个三五载都不一定能考上一个童生,他倒好,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不知道研究了些什么,再出来就是上考场了,连声招呼都没和自己打过,当日交卷回到家里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说来也是惭愧,连着五天他们两个老头子愣是一点也没发现。
这个四月他刚刚过了府试,这下全萍乡的人都知道了他是一块读书的料。
“拿个案首太招摇了,我打算考个前十到前五。”元溪瞧着火有点小了,一边说着一边用火钳往炉子里添了块小木头,接着拿起蒲扇熟练地对着炉膛扇起了风。
那黑色的烟灰兜头呛了章老爷子一脸,但他此刻竟然毫无反应,只是瞪大了眼睛瞧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你在寻我开心?”还拿个案首太招摇,他有本事那第一吗就先把话说的这么满。再来这排名还能自己控制的?他怎么知道同场考生都是什么水平。
从前为了院试悬梁刺股还没过的章老爷子此刻尝到了来自学神的蔑视,就算是自己孙子他的心里也不免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结果元溪仿若没有听出章老爷子的暗示,仍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兔崽子我可告诉你。”章老爷子一脸严肃,“读书最忌讳的就是狂妄自大。你这话放我这边听听也就罢了,可别到时候说出去叫外面的人笑话。”
“笑不笑话六月份你就知道了。”他放下蒲扇回头瞅了章老爷子一眼,“你脸上都脏了,不如去洗一洗?”
嘿这臭小子!当初他就不该一时心软把他给捡回来,整天的就可劲儿气他。
心里已经酸的仿若陈年老醋的章老爷子暂时性的遗忘了自己是怎么逢人就吹捧这个半路孙子如何如何优秀听话的事情了。
算了,读书这种事本来就是一代比一代好,他心胸宽广,才不和他和一个小辈一般计较。
阴雨天本来就阳光不足,今日虽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但太阳落山落得也快,不一会这天色就暗了下来。
章老爷子摸了摸自己咕噜咕噜叫的肚子,忍了半晌还是腆着脸凑到了元溪旁边。
“晚上不吃豆腐。”他说,“我一个老头子吃了也就算了,你妹妹她怎么能吃的这么清淡,病里也需要好吃的来恢复体力呢。”
他不死心,还一本正经地讲着歪理:“就那个肉粥呗,你随便做,爷爷不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