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了闻自己的肩膀和衣袖,半晌才下结论似地点点头:“脂粉味一点儿也没,倒是醋味重的很。”
“哎哟哟,我的好哥哥。”元糯捏了嗓子阴阳怪气,“人家姑娘送你的帕子那可不得好好收藏呢,布料上的那点子熏香都得仔细妥帖好了,哪能让我闻到呢。”
元溪听了只管闷声的笑,伸手从自己的衣襟里掏出一方帕子:“妹妹说的是这个?”
素净的白色锦缎一角上绣了几片青青竹叶,另一角对称的地方还绣了一个“糯”字,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手帕是谁的东西。
“哼。”元糯佯怒着推开他的手,嘴角却忍不住微微翘起,“谁和你说这个了。”
元溪爱她这幅娇气的模样,伸手放在了她的脑袋上用力揉了揉。这下元糯乖乖地没有逃开,任由元溪□□自己的发型。
“别揉了,发髻都歪了。”
“没事,待会儿哥哥再帮你拢起来。”
元糯听了这话低下头:“我都已经及笄了,谁都可以帮我束发的吗?”
元溪答得很认真。
“只有哥哥可以。”
京城郊外的梅园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文人墨客,秦松山上的知客僧脱去了厚厚的僧袍,元糯的贴身婢女阿四没了花上采雪的乐趣,开始把目光放在了逐渐解冻的池塘上。
她手上捧着一叠用香薰熨平的斗篷,小心翼翼地塞进衣柜的下层里,嘴上还不忘和元糯念叨:“小姐,这件孔雀大氅熨了我两个时辰呢,生怕把上面的翠羽给烫坏了。现在天气转暖了,您就别穿了吧,奴婢给您放在这里面?”
回答她的是一声有气无力的轻哼。
阿四也不丧气,反而是昂扬了兴致凑上前去:“小姐,开春了,咱们去府上的池塘里游船吧?”
侧躺在贵妃上的少女眉眼微动,纤细的手指捏起一页微黄的书页翻了过去。
“好小姐,您这一整个冬日都闷在屋里,今日日头好,出去走走对身体也好。”知道自己方才的提议已经打动了主子,阿四连忙又补了一句。
少女微微侧过脸,阳光透过窗架上的琉璃片映照在她的半边脸上,阿四甚至能瞧见少女脸颊上的细小绒毛。
老爷这几年一只尽心尽力的调养着,郎中大夫也不知请了多少,甚至在一个月前还请动了宫里的太医,主子虽说体质依然不如健康的人,但终究没有再想之前那样动不动就咳喘了。
元糯余光瞥见婢女呆呆地瞧着自己,终于舍得将目光从书本上挪开。
“怎么了,我脸上画了花不成?”
阿四低下头叹了一口气:“前儿个除夕的时候,京都里可出了一件大事呢。”
“哦?”元糯好笑地看着她卖关子,十分配合地问道,“什么大事?”
“就是王守云的京城十钗啊,去年的美人图已经做出来了,好多人都争着去买他的画儿呢。”
这个王守云元糯是知道的,早年的时候当过宫廷御师,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出了宫自己入了末道经起了商。他开的文客馆专卖高端的文房四宝,除此之外还有一年一度的十钗图和十冠图,比的就是每年京都的大家小姐和公子才情外貌。
朱门大户的闲事最是下饭,这两幅图一经推出就赢得了京城百姓的一致好评,听说王守云每年的真迹能炒到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