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立秋早了七夕十六天,记得他们成亲的当天就是立秋,前些天热得要死,到了立秋当天,风就来了,太阳也不毒热了,简直就像老天在帮助他一样。可转眼已经过去十三天了,感觉那日的情形就在眼前,他知道她一定不会就此乖乖地嫁给他,所以事先服下了一颗清心丸,后来她跳了窗,他也跟着跳窗,只是翻墙的时候摔得很惨,但他还是忍着痛上路去追她。
元瑜墨倒在草坪上想着,他眼前的白云变换莫测,幻想在演绎着他和竹染儿的一点一滴。
而竹染儿可没有想他,她端了个板凳在欢颜面前坐下,圆桌上放着笔墨纸砚。
他们买了这儿的一所房子,当地人偏偏要说这里面有鬼,就把这房子以低价卖给了他们。这低价嘛,也就相当于墨城酒楼一天的费用,是黛城客栈四天的费用,这样的便宜怎么能不要呢?更何况他们不迷信,也不怕这子虚乌有的鬼神之说。
他们推门而入时,被眼前场景给击败了,并不是像想象中那样的破烂不堪,什么各房的牌匾说不准就掉下来,什么到处结着蜘蛛网啦;而是一副苏州园林的模样,假山湖泊小桥流水什么都有,而且书房里的东西一应俱全。
房间也有好几间,但只有四个房间有干净整齐的床铺,它们分别是“欢颜轩”、“元墨亭”、“竹染舫”还有“别扭楼”,奇怪的是都以他们的名字命名的,其它的房间既没有牌匾,也没有家具,好像早就知道他们要来似的。
大家最终还是决定集在书房,等大家意识到这一点后,小别扭一下子就躲到了欢颜的轮椅后结结巴巴地说:“公子,这里面,不会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欢颜扭头安慰道:“别瞎说,应该是有人故弄玄虚,你看元墨亭,明明袁公子姓袁,却变成了元,这肯定不是神通广大的鬼干的。”
元瑜墨听了这话一点也不心虚,正色道:“是啊,染儿,我们去各自的房间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
竹染儿点了点头,对小别扭道:“照顾好你家公子。”说罢便转身走了。
“对了,我送你的木剑你带了没?”走着走着元瑜墨就靠了过来,在竹染儿耳边轻声问道。
“没带。”竹染儿懒得看他,她只想快快检查一遍回到欢颜身边,想着想着步伐也加快了。
元瑜墨也大步流星起来:“哎呀,那就可惜了,那把木剑可是由上好的桃木做的,怎么样,这下用场来了吧?”
这话把竹染儿说得停了脚,转头看他,呵呵,原来送她的还是把桃木剑,她不是江湖术士是江湖侠士!!!
元瑜墨知道她刚毅的性子,也知道她不迷信,但还是装了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嘿嘿,染儿,你别怕,要是碰到鬼了,我就扔一个鞭炮过去,炸死它!”
却换来了竹染儿一脸的严肃,她利声道:“不用!我的这把真剑也可以降妖除魔!”说着举起了右手的那把刻有络惬派棋的长剑。
说罢转身进了欢颜轩,又转过身来,元瑜墨正要和她一样跨进欢颜轩,她却挡住了:“你去那湖上看看元墨亭和竹染舫,这两边由我来。”
直接关了门,让元瑜墨吃了闭门羹。门外的元瑜墨欣慰地笑了,果然,她是他见过最独立的女孩。
这边的竹染儿一无所获,那边的元瑜墨在元墨亭发现了一张纸条,有顶无墙的六方亭里能住人么?元瑜墨的答案显然是不能,可是偏偏这亭子的中间有地铺,显然这布局人是故意针对他的,至于这布局人是谁,他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掀开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一张纸条就在正中间,元瑜墨拾起,他倒要看看那人要约他在哪儿见面。
然后他就到了草坪上等待那人。
竹染儿回到了书房,没见着元瑜墨自是最好的,她不关心,欢颜却很关心:“竹姑娘,书房我已检查过,没有可疑的东西,咦?袁公子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哦吼,他啊,估计一会儿就来了。”说着便快速地把笔墨纸砚准备好,就怕元瑜墨回来捣蛋。她坐下询问:“欢颜,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腿是怎么不能走路的?”
欢颜想了会儿道:“是这样的,我出生于汴京曾家,小时候与同族兄弟玩耍时从两层楼高的顶上摔下来了,然后……就这样了。”
竹染儿觉得没有入络惬派的小孩都太可怜了,想当年她六岁时,师父先教了劈柴十二掌,然后是爬树十八招,后来就是跳楼三十二式。
师父和她站在两层楼上,师父先演示了各种各样的跳楼方法,有耍帅的也有不要命的,最后丢了本书给她就走了。
地上铺了厚厚的棉花,她用最简单的方法跳了下去——闭上眼睛直接跳。然后发现自己既没有死去也没有受伤,以爬树十八招作为基础,胆子越练越大,一个月后师父回来把棉花抽走了,她把这三十二式演示了一遍,换来了师父的微笑。
记得听师妹说过,有一个师弟也是摔坏了腿,后来还是师娘治好了的。现如今,不晓得欢颜还有没有得救。
她抓住欢颜的手,安慰道:“欢颜,我会带你回横柯山,师娘是医中高手,她一定会治好你的。”
欢颜这次没有把手抽走,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她的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坚定,他想如果他真的是欢颜那该多好啊,就可以与她相爱,这样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女孩又有谁会不喜欢呢,只可惜他不是,他不可以爱上她,当她知道他的身份时,恐怕她不再理他。
他在心里自嘲了一下,对竹染儿笑道:“好啊,我也想见见你那位医术高强的师娘。”
路过书房的小别扭见了,咳了一声提醒他,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
欢颜这才把手抽开,把笔塞到竹染儿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