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出租车,蓟千城开始道歉:“我不想提那个电影,但我不知道今天的电影院会放什么电影。至少这一部肯定还在上映期。”
果然是处女座,编个谎也要无懈可击。
“你不用解释那么多,”星雨吸了一口上车前他买的奶茶,嚼了嚼口里的芋圆,“我没你想象的那么敏感。”
几天不见,他晒黑了,头发也微微地发卷。她怀疑拉萨的阳光把他烤焦了。他身上多了几串珠子,各种颜色都有。她没敢多看,生怕多看一眼,他就要送给她。
“我也没你想象的有那么多前女友。”他悠然地晃着膝盖,晃着晃着,他们的膝盖就靠在了一起。
她感到一股电流传了过来,手心开始冒汗。
“我不在乎你有多少前女友,”她故作淡然,“你可以有一火车皮的前女友。”
他看着她,目光强烈到几乎要把她的脸烧出一个洞:“所以你压根没考虑过我啰?”
“考虑你什么?”
“做你的男朋友。”
“……”
“我连男朋友都没开始做,就被你变成前男友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呢?”
“蓟千城,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还说你不敏感,不敏感你干嘛辞职?陶然对你不好吗?鹿哥对你不好吗?我对你不好吗?”
“第一,我不那么需要钱了。第二,我不想再遇到一个杨主任。”
“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就是想逃避责任。潘星雨,做人要有始有终,不带像你这样的。”
“我?”她被他咄咄逼人的样子吓到了,“我怎么了?”
“放了火就跑,那是纵火犯。”
这一回,轮到星雨不停地抓自己的头发,好想把自己从地球拔出来。
下了车,蓟千城依然不放过她:“所以现在我是你的什么人呢潘星雨?男朋友?前男友?男人?这三样我必须得占一样,你现在就跟我说清楚,我好摆正自己的位置。”
“城哥,城哥——”
见他站在马路边大发牢骚,生怕被车撞了,星雨将他拖到人行道上:“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吃药了?”
“还没有,不过快了。”他没好气地说,“碰到你这样的人,我必须得不停地吃药。”
她也急了,又不敢跟他叫板:“城哥,你必须得接受一个现实:在这个世界里,不论你有多么可爱多么帅,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是不喜欢你的。”
“你就是其中之一?”
“我不是。”
“所以你是喜欢我的?”
“我……”星雨绝望地看着他,咽了咽口水,“我饿了。”
生怕他又去点帝王蟹,她又加了一句:“想吃面,我请客。”
* * *
她们去了路边的一家重庆面馆,街对面就是美熙购物中心。
拦出租时,齐岳就站在他们的身边,为了让谎言看上去更真实,蓟千城对司机说要去美熙。上了车,两人光顾着拌嘴,一晃眼,美熙已经到了,星雨还在想自己怎么就成了纵火犯的事儿,就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下了车。
半碗面吃下去,蓟千城终于不发神经了,慢吞吞地问道:“你师傅请咱们吃饭,多好的事儿。干嘛不去,要来这里吃面?梅菜扣肉,爆炒蹄花——一听就是你喜欢的菜。”
“我这边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你好像不怎么爱吃肉呀。”
“所以,”他将一小碟香菜全部倒进她的碗里,“你是担心我吃不好吗?”
“在厂里,师母做的菜……是有名的黑暗料理。”她红着脸说,“师哥们都怕去吃。我吃过好几次,开始觉得还好,后来……也有点扛不住了。”
“啊哈。”他喝了一口面汤,“其实你自己的料理也够黑暗的。”
“不会吧?”
“上次打眼,你给我做的那碗面——”他看着她,用力地摇头,“虽然你有一双灵巧的手,焊接、打字都没问题,但是做菜——你不太行。”
“哎哎哎,别这么说。”星雨抗议,“我七岁就开始做全家人的饭了。”
“有些成语在你这不靠谱,比如说——熟能生巧。”
在家中掌厨时,父亲和兄嫂很少抱怨星雨的菜难吃。在师傅家,星雨也做过几次,师父师母都吃得很香。星雨认为这不是自己手艺差,是蓟千城的嘴太挑。
“今后如果遇到我们在一起,又不得不做饭的情况,你就别动手了。”
“我们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话别说得太早喔。”
她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师傅那里修鞋?”
她从未提过师傅在厂门口有个鞋摊,也从未提过自己今天加班。
“在拉萨,我怕你走丢,在你手机装了个共享位置的app,忘了?”
“这都回来多少天了,我以为你已经删除了。”
“我这不是也忘了么。”
没想到两碗面那么便宜,一共才二十块钱。面馆的湿气很大,空调又坏了,她们吃得满头大汗,好像坐在澡堂里。付钱时星雨很不好意思:“娜娜说,美熙二楼有家冰淇淋店,特别好吃,我请你吃冰淇淋吧?”
“行啊。”他推开椅子站起来,脱下套头衫塞进挎包里。
他身上穿着简单的白T、仔裤,缭绕的烟雾让他的侧影更加动人,直如一副水墨画般挂在眼前。
邻桌坐着四个女生,大学生模样,本来正亲密地说着话,看见他,都呆住了。
星雨愣了一下,见他走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