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意,“昨日还开着呢,就今天。”
周熠眸中闪过点点震动。
“可是武定侯今日怎么得闲到这里来了?都北大营不是正忙着遴选吗?军武寺也不太平……还有骨徒,”谢昕辰煞有其事地压低声音,“不也得武定侯你去抓吗?”
周熠微眯着眸,“你虽游手好闲,对我的事倒清楚。”
谢昕辰尴尬地咧开嘴:“谁让我阿姊了解你呢。”
周熠默然不语,良久后,他认真盯着谢昕辰的眼睛,“我一人逛逛。”
谢昕辰一合折扇,故作怅然:“得,我自己走,不肖你赶。”
与谢昕辰分开后,周熠寻到个无人处,翻爬上挨近沂水楼的玉楼,倚栏俯瞰沂水楼四周的花木丛,惊觉暗中蛰伏着诸多侍卫,说是天罗地网都不为过,想要悄无声息地混进去,恐怕不能。
周熠静等一柱香的功夫后,沂水楼北面的门从内打开,一前一后走出两个戴面具的男女。
男子青衣,神清骨秀,阎罗面具。女子绿罗裙,走姿姣好,宛如分花拂柳,白面具。
两人走后,沂水楼四周的侍卫便悄然有序地撤开,飞檐走壁追二人而去。
沂水楼里显然已是一座空楼,这与周熠设想的很有几分出入。不过既然来都来了,自然是要跟上去一探究竟。
面具男女沿街走了半柱香之久,男子在艳绮罗门前顿住脚步,示意女子往其中去。
女子显然不愿意,四下张望,最后指了间斜对艳绮罗已快打烊的茶馆。
二人在街上僵持片刻,男子还是依了女子,只是进馆前,在艳绮罗的彩楼前招了个姑娘嘱咐了两句。
因侍卫跟随着,周熠有些放不开手脚,索性也买一只小鬼面具镶在脸上,大步流星地跟去混进“三羊茶馆”。
茶馆里正散客,二楼厢房几乎已散尽,周熠不动声色地订下那对男女左边的厢房,本想翻窗偷听,一推窗发现茶馆外已伏好侍卫。只得作罢。
在屋里踱了两步,仰头一望,两间房共用的那面墙上插着的那根房梁有几寸的空隙,于是一甩长袍,踩着桌椅纵身跃上房梁。
两人已摘了面具,虽然还是面生,但周熠却能毫无阻碍地读清他二人的唇语。
“徐翰林,这街小女子陪您逛了,茶也陪您喝了,说好的东西,可不能不给,人家会生气的。”
“司徒姑娘稍安勿躁,一会儿就送到。”
静等了片刻,房门被叩响,走进一戴玄黑面具,身着斗篷的女子。她将自己遮得异常严实,周熠看她身形纤瘦,手指细白,是故猜测其为女子。
“余下骨徒,希望司徒姑娘依言放了他们。”
司徒倩直盯着斗篷女子手中的烫金黑封账簿,一笑倩然:“这是自然。”
“账簿就在这里,等我安全接到他们,她自会交给你。”徐霁朗立如月,启步要走。
“等等,我要一看真假。”
斗篷女子转头得到徐霁同意,便将账簿举着,翻了五页后,又合紧抱在怀里。
到此周熠才约莫明白,这是一场心惊动魄的交易。
“徐翰林,即便这账簿是真的,我又怎能确定你没有誊抄备份?所以你看,这交易从一开始便不公平。”
司徒倩温柔地说着软语,手中的暗器扔得狠绝利落,周熠虽身经百战,亦被她的出手惊到,一时忘记屏息。
不过那斗篷女子动作亦敏捷,伸出账簿一拦,便挡住了飞向徐霁的镖。
徐霁被斗篷女子推出厢房,她自己留下断后,短刀接司徒倩的软剑。
两个回合下来,尤可见斗篷女子的吃力。司徒倩已是胜券在握,暗器扔出,表情愉悦得更像对猎物势在必得时,一种自然浮现的恶劣趣味。
斗篷女子虽用短刀去挡,却挥得异常笨重,飞镖浅擦过刀刃,深深划伤女子的左肩。
周熠耳廓微动,察觉到茶馆外的侍卫已纷纷起身合围,便不再居高观战,跃下房梁走出厢房,揪住被逼在楼梯口的徐霁的衣领,带他杀出了重围。
走出茶馆时,四面八方涌来几路人,戴面具穿斗篷的有之,物华天宝豢养的杀手有之,就连禁军亦在往此处涌。
周熠果断将徐霁扔给那几个戴黑面具的,自己跑得飞快。
黑吃黑的场面,他不宜掺和,否则只会惹一身骚。
可他还没跑开几步,就见送账簿的斗篷女子破窗而出,艰难逃出死局。她居然还捏着那本黑封账簿,够拼命的。
浅浅犹豫片刻,周熠在岔路另一边闹出动静,帮那女子分去一半的火力。
等甩开那批杀手,周熠扔了面具,掸掸衣袖,淡然从巷后走了出来。
转过一条街,前后乌泱泱围上来四排肃穆的禁军,领军之人身骑银鞍红鬃马,披甲执锐,一张极孤傲的脸。
“原来是武定侯,冒犯了。”他的唇极薄,说话时却像掀不动嘴唇似的,显得愈发傲慢。
暮色四合,两道锐光却在虚空处乍然相汇。
周熠微压长眉,冷而不语。
“武定侯忘了你的马。”
周熠眉一挑,语调幽然:“奚将军有心了。”
奚琢身下的红鬃马在同类经过时,长长嘶鸣一声。
“奚琢正在捉拿逆党余孽,追至此处不见其踪影,不知武定侯可曾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你面前只本侯一人。”
奚琢笑笑不语,司徒倩说她伤了一个骨徒,伤口在左肩,倘若查得周熠带伤,便可以逆党之名狠狠参他一笔。
可他是一等万户侯,奚琢纵使怀疑他,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