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故事,就有了很明显的指向,故事里那两位主人公,除了名字和慎玉还有少将军不一样,其他的几乎如出一辙。
听书的那些人大约也听出了这其中的渊源,不时有人交头接耳,露出彼此都心知肚明的表情。
公衍殊之坐在那里,单手覆在茶案上,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桌面,过了会儿把帘子放下,探袖拿出银锭,掷在桌上,与送茶过来的小二道:“不必找了。”
小二收了茶钱,连连道着:“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从茶馆离开上马车,她听见公衍殊之沉声和跟车的随从道:“那个说书的,找人教教他怎么说话。”
随从连忙应下了。
马车没有驶走,可以听见外间砸摊子的声音,那个说书的被几个身着劲装的府兵拉到墙角狠狠打了一顿。
车帘放下,遮蔽了将沉未沉的日光。
她若有所感的抬起头,正对上公衍殊之冷漠的视线。
他处置了说书的,现在该是思索应当如何处置她了。
“关于箫娉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公衍殊之的手搭在长剑上,似乎有一句答错,他就会痛下杀手。
毕竟他只答应了不杀箫娉,并没有说过会放过她。
伊人惴惴不安的做了个假设,如果她此时说一点都不知道,公衍殊之大约一个字都不会信。
她试探着回道:“我知道,一些。”
“说说看。”
“沛国九公主在将军府听到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大将军想杀人灭口,但箫娉在贴身侍婢的掩护下逃了出去,于是大将军便对外称九公主失踪下落不明,借机满城搜捕。”
伊人顿了顿,“桓太师自是不免从中察出端倪,他比大将军早一步找到箫娉,但大约是所受到的惊惧太过,箫娉已经成了疯子,桓太师没能从她口中问到有用的消息,尽管如此,太师仍把她藏匿起来,当做一个把柄握着手中留待后用,直到后来箫宴来越国做质子,太师之女对质子倾心不已,桓太师便用九公主要挟箫宴对他言听计从。”
这些是入梦之前她知道的所有情报。
但经历了那场南柯梦,之前她的一些揣测渐渐出现了轮廓,她现在可以猜出箫娉听到的究竟是什么了
她不觉中望向公衍殊之手中的长剑,神色平静的道:“少将军明知道小叔虞王曾偷偷返回金都,甚至知道绥眠和樊兀祝有所往来,少将军却对其格外宽容,我想,除了看在褚师姑娘的份上,真正的缘由大约只有少将军自己清楚。”
一件事情发生后,如果浮在水上的是众人所见所闻的果,那沉于水下的才是不可或缺的因。
这时若有人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捋一遍,假如在其中发现一些过于凑巧的事情,那么这些巧合大约就不是巧合了,而是有意为之的结果。
日光渐渐暗淡下去,在周遭的嘈杂中能听见不远处骊水阁的歌舞声。
那天得知慎玉和叔虞王府的过往时,公衍殊之在骊水阁大醉一场,不知心中想的是什么。
是不是在想,等了很多年的东风,终于来了。